周衍的眼神淬了冰,慢條斯理地褪下被碰過的夾克,留下一句讓王一松萬劫不復的話:“你說得對,但她養的那條狗是我。”
然后周衍追出門去。
王一松的酒意嚇醒一半。
他開始嘔吐,不停地嘔吐。
等看到嘔吐物中的暗紅色,周圍人才反應過來他不僅僅是簡單的醉酒,趕緊撥打了急救電話。王一松一輩子沒想過自己有這一天,在風花雪月的會所門口被救護車拉走。
急診病例上寫著酒精中毒加胃穿孔,王一松在手術臺上失去了四分之一的胃組織。他還躺在病床上輸液的時候,接到王母的電話,那頭哭天撼地地告訴他,王父因公司偷稅漏稅被帶走了。
輸液袋里冰涼的藥液一滴一滴進入他的身體,點水成冰。
王一松認知到,他弄錯了方向。
宋成致的那句話遠比他想的還深奧。他以為余笙是回國才攀上的高枝,所以他才敢在周衍面前說那種詆毀的話。他不信對方能容得下那顆沙子。
萬萬沒想到。
倫敦那么大個城市,那么多留學的二代少爺,大家開著超跑在街上炸街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知道周衍來過倫敦。
他悄無聲息地來,又悄無聲息地走,像江戶時代匿于暗夜之中的忍者,輕易被人忽略。
如今那個忍者從黑暗里走出來,致命的刀抵在王一松的脖子上。
余笙上下打量兩眼站在她面前的人。
王一松還是滿身潮牌,但之前身上那股風流瀟灑勁兒消磨殆盡,下巴的青茬沒刮干凈,面容疲態盡顯,像動物園里淋過雨梳理不整齊羽毛的孔雀。
王一松只想知道一個問題:“你讓周衍做的嗎?”
“做什么?”余笙平靜地問他。
其實她不知道王一松在說什么東西。但周衍做什么余笙都不覺得奇怪。
“我家公司被人舉報了,我爸還在局子里蹲著的。”王一松死死盯著她。
“那挺好的。”
雖然余笙已經連著陳婉清的聯系方式一起拉黑了,但如果王家到這個地步,陳婉清大概也沒興趣。陳婉清要的從來不是王家,也可以是張家
李家。她要的是一張門票,但現在王家已經被踢下船。
余笙繼續說:“不知道中國有句老話嗎?惡人自有惡報。”
“好聚好散不行?你在我這有什么實質性損失嗎?是你媽非要把你送進我們家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