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微微松了口氣,對余笙說:“我現在開始消毒了。”
她當然不會回答。
玻璃瓶被擰開的一瞬間,刺鼻的酒精味擴散在客廳的空氣中,鉆入鼻尖。
他拿出酒精棉球,先抬頭看眼沙發上的余笙,然后將小心靠近傷口。
沒有預料中的痛嚀聲,她的表情呆滯,似乎一點感覺也沒有。
周衍緘默,盡可能放輕動作。
酒精棉球變成紅色。
他把軟膏抹在紗布上,按在她的傷口上,像包粽子一般一圈一圈纏好。
“你還要吃飯嗎?”
余笙看起來沒有動靜,但周衍還是觀察到她近似沒有幅度的搖頭。
“我抱你去臥室。”周衍重新將她攬進懷里。
周衍初次進到余笙的臥室,房間里和她本人不一樣,生機勃勃,床上擺滿柔軟的毛絨玩具。
小鯊魚,北極熊,茄子,牛油果簡直像嬰兒用品櫥柜。
純白色的床單,淺灰色的蠶絲仄作一團。
他彎下腰,把余笙放在床上,松軟的枕頭墊到她頭下面。
余笙似乎恢復了一些,她開始往里蜷縮,整個人如同剛出爐的羊角面包。衣服下角因為她的動作掀起來。
周衍低頭想要替她蓋上被子,卻恰好看見她纖細的腰。
一圈純白無暇的皮膚中間,有一塊很突兀的舊疤痕。
形狀奇怪,像是老樹根上的年輪,呈圈狀。
長年累月,色素早已沉淀下來。
周衍頭痛欲裂,有什么東西從縫隙里快要碰出來。
挪開視線,扯過被子蓋住女孩瘦弱的身體。
他關上燈,讓房間重歸黑暗,出去收拾廚房里剩下的狼藉。
周衍撿干凈滿地的陶瓷碎片,才發現被他遺忘的飯盒。
一打開,里面的蘋果塔被擠得稀碎。
最后和包裝紙里的碎片一起進了垃圾桶。
周衍來到陽臺,坐在余笙之前坐的藤椅上。
手機被甩在煙灰缸旁邊,宋成致的來電孜孜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