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后,精致的食盒被交到周衍手里。
這家餐廳實(shí)際上不做外帶,但余笙在這對老夫妻眼里像半個孫女,她有一套專屬的外帶飯盒。
周衍帶著食盒,沖向公寓樓。
隱隱有種不安,如同身后怎么也甩不掉的雨水。
打開門,客廳里空無一人。
踏進(jìn)去兩步,周衍看向右邊的廚房,飯盒掉落在地上。
開放式廚房的中島臺上一片狼藉,能碎的東西全碎了。
從零碎的圖案卻能分辨出是余笙前不久才帶回來的那套新餐具,
白色陶瓷的邊緣染著紅色的痕跡。
書房里有洶涌昂揚(yáng)的琴聲。。
克西姆·姆爾維察的《克羅地亞狂想曲》
余笙對他的“不是每個需要你的人,……
“余笙?”周衍再一次嘗試叫她。
面前的女孩沒有停頓。她柔軟的頭發(fā)折射出金色的光,雪白的皮膚下能窺見流動的淡青色血管。
周衍沖上去,奪下她手里的琴。
走近才看見,她兩只手上是鮮艷的紅,宛如滿岸盛開的彼岸花。
被打斷的余笙拗過頭,目光里沒有溫度,也沒有回話。
周衍從她黑琉璃一般的瞳孔里,望見自己的影子。她比他矮一個腦袋,這會兒卻有種在俯視他的意味。
周衍
顧不及其他,一把抓住余笙的胳膊。
倏忽間,痛感通過接觸的皮膚蔓延,在那次事故中,也是這樣痛。
有人把鈦合金的刀片chajin他身體,這次像是要把肋骨挖出來。
周衍把余笙抱起來,她比他想象中還要輕。
幾乎不費(fèi)吹灰之力,周衍把她抱到沙發(fā)上放下。
周衍翻出藥箱,替她清理傷口。
他的右手也在抖,腦子里回想起很多個關(guān)于余笙的片段,她拿不穩(wěn)勺子,寫字歪歪扭扭,拉琴時常也要重頭開始。
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她總是經(jīng)歷這樣刻骨銘心的痛嗎?
大團(tuán)大團(tuán)染紅的棉紗被扔在地上,不少血跡已經(jīng)干涸。
傷口看起來不淺,但沒有玻璃殘渣。
周衍微微松了口氣,對余笙說:“我現(xiàn)在開始消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