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松搞不清楚狀況,她又是誰。
余笙嗎?怎么可能,余笙跟周衍兩個人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能扯上關(guān)系。周家百年根基,富了幾代人,在上京豪門里是呼風喚雨的存在,不單是有錢兩個字能概括的,周老爺子那是典禮上要坐上紅墻高臺的人。
肺里的空氣被擠干凈,王一松心里的恐懼漸濃,不管在說誰,周衍想弄他不需要理由。這個圈子是金字塔,每個人都想往上爬,爬上去的人都嘲笑山腳下的人。
王一松臉漲紅,咳嗽起來,窒息感明顯。
宋成致見狀,趕緊拉過周衍的胳膊:“算了阿衍,有話好好講。我妹還在這呢。”
周衍回頭,瞥見屋檐下看這一幕傻眼的方菡,松開鉗制王一松的手。
王一松大口吸氣,好不容易緩過來,shishi的東西嗒啦嗒啦落在臉上。
天空中下起雨。
周衍五指攤開,空中停頓片刻后握緊,對宋成致說:“我先走了。”
掠過方菡的時候,他微微頷下首。
宋成致想起周衍上一次失控還是在他倫敦的公寓里,嘖笑兩下,問道:“你怎么得罪余笙了?”
口氣像是王一松干了以下犯上的事兒。
還真是余笙。王一松臉色瞬變。
他看清楚宋成致散漫不羈又帶點調(diào)笑的神情,突然意識到不能直說他和余笙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周衍那反應,現(xiàn)在說出去跟死了有什么區(qū)別。
他要再打聽打聽。王一松雖然混,但在圈子摸爬久了,也知道什么該干什么不該干。
換了副諂媚的表情,他又給宋成致遞上一根煙:“致哥,余笙跟三哥什么關(guān)系?”
宋成致眼一斜,沒有伸手去接煙,只嗤笑道:“真得罪了?”
“哪能啊。今天家里人約出來一起吃個飯,我為難個女孩子干嘛。”
這種套路確實是有錢人之間的老生常談。
“沒得罪那你急什么了?少打聽點。”宋成致嘴角還噙著笑,接下來的話卻讓王一松冰凍三尺。
“他們兩個什么關(guān)系,你三哥說了不算,得余笙說。”
余笙放空地走在路上,頭上忽然落下一件外套,她嚇得脖子一縮。她在倫敦有次走在路上被搶過一次手機,驚懼感爬上肩胛骨。但粗糙的內(nèi)襯摩擦在柔軟的皮膚上,熟悉的雪松味道,像屋內(nèi)壁爐烤火,柴火燃燒時劈里啪啦作響。
手緊抓住外套的邊緣,余笙轉(zhuǎn)過頭,臉也是她熟悉的那張。
僵硬感從脊椎底部向上,彷佛沼澤里的藤蔓瘋狂生長,捂住她的嘴。
兩個人對視很久。
“怎么不回消息?”周衍語氣淡淡的,彷佛普通朋友在路上偶然遇見,隨意問候一句。
中間兩個多月的千山萬水像毛筆反捺的收尾最后一下,輕輕一個筆觸便帶了過去。
“你為什么在這?”余笙勉強擠出一個問題,心臟跳得疼。
他萬萬不該在這。只要他不回來,不管陳婉清還是王一松,總之勢力的手探不到英國去。所以她給他留了一大筆錢,想他留在倫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