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會很累,雙相患者需要比其他人付出更多力氣去接受一段親密關系。”周衍重新解鎖車門,“所以我們才要一起努力。”
他下車走到另一邊打開副駕駛的門,把裝著藥盒的塑料袋套在余笙手上,背過身留給她一個背影:“走吧,回家。”
余笙將手圈在他脖子上,寬闊的背部像一張防跌落的網,兜住了她整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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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幾天不需要出門嗎?”余笙看著那個高大的背影從烤箱里端出顏色焦到恰到好處的羊角面包。
周衍嘴邊掛著很淺的笑:“再陪你幾天。”
“出門是為了上班嗎?”
“是。”
“你還缺錢嗎?”
周衍一邊倒牛奶,一邊微微挑眉:“缺的話是要給我開工資么?”
“你現在工資有以前高嗎?”
以前指的是在倫敦那段存在于虛無的口頭雇傭關系。
“沒有。”周衍說得很坦然。
周承鐘不會給他開工資,他能得到的只有各種形式上的分紅。靠著這兩個月那幾樁干凈利落的投資并購案,他的個人賬戶里已經淌進了八位數。
“那挺可惜的。”余笙笑了笑,似乎真的在惋惜,隨之搖頭,“我今天晚上還要去酒館。”
連續幾個晚上,她準時準點去換班,演奏到凌晨打烊。
中島臺前,周衍的淺笑凝固下來,手上的動作依然一氣呵成,把盛得半滿的透明玻璃杯放進微波爐打熱,又拿出來擺在余笙面前。
“我現在不缺錢。”他重新回答剛才的問題。
余笙撕開面包表面的酥皮,緩慢咀嚼,吞咽:“我缺。”
某個在漿水口失眠的夜晚,余笙從電子郵箱里翻出了賬單,追溯到好幾年前她剛到英國的時候,銀行系統每個月盡職盡責地定時將賬戶流水發送到她的電子郵箱里,余笙從來沒看過。那一封封的未讀郵件如同灰塵一樣堆積在角落,重新被。
當把上百封郵件都拼接在一起,余笙清楚地明白一點,那個數字是她彈一輩子吉也掙不回來的。
下午,余笙蹲在電視柜下前,將那張灰白色的游戲碟重新拿出來,盯著看了很久。
周衍問她:“你還要玩嗎?”
她的存檔被他破壞了,對于一個玩家來說這是不可饒恕的。重新開始一個新的存檔至少需要四五個小時。
“不需要了。”余笙抓起用記號筆,在右下角打了一個小小的x,這個符號代表她已經玩過了這款游戲。
坐回沙發上,余笙突然想起一件事,摟住懷里的抱枕,把下巴擱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