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鸞的扈從本就是皇后安排在他身邊的人。
他們深知此事的嚴重,于是相視一眼后,立即越過蘇景鸞匆忙趕往皇宮報信去了。
而此時房間內(nèi)只剩蘇景鸞呆滯無神地看著面前衣紅如楓的姚媯,心中的悲痛無以覆加。
只是他沒有察覺的是,在他帶著兩名扈從闖入蘭香閣后竟沒有一個下人及時出現(xiàn),這似乎不太合乎情理。
就在蘇景鸞的扈從離開約莫半炷香的時辰后,他才從悔恨和不甘中慢慢找回一絲理智。
此時的他也發(fā)現(xiàn)了貴妃椅上女子的古怪。
姚媯平放在身側(cè)的右手食指微微一動,纖長的睫毛輕顫了兩下,然后她就像從沈睡中蘇醒過來,竟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她的視線毫不遲疑的轉(zhuǎn)向房間內(nèi)震驚無比的蘇景鸞,“果然是你!”
姚媯從貴妃椅上坐起身,一襲紅衣如楓,猶如從烈焰中走來。
蘇景鸞這時才反應過來,他咬牙切齒的盯著姚媯的臉,自己竟然被眼前的女人耍的團團轉(zhuǎn),“你騙我?你竟然騙我?”他高聲質(zhì)問著姚媯。
就在他怒不可遏的想要上前抓住姚媯時,一個黑影從窗外利落的飛了進來,一招就將他拿下。
姚媯不急不慢的站在原地,只是命令道:“顧玄遇,把他捆起來!”
姚媯將茉心扶到床榻上躺好,然后才繼續(xù)看向早被顧玄遇綁成粽子的蘇景鸞。
“三小姐,皇后那邊侯爺已經(jīng)安排好了?!?/p>
顧玄遇很是佩服姚媯的機敏,想他本來只是奉侯爺?shù)牧顏砩袝图偎浪?,好讓姚小姐能金蟬脫殼,不用去車峪和親。
沒想到她在得知蘇景鸞的人原來暗中監(jiān)視尚書府后,便想出了這個將計就計的法子,用一張白紙把蘇景鸞引了出來。
“皇后此時應該已經(jīng)知道我‘自盡’的消息了,她在你的提醒下絕不會坐以待斃,只要她的人一出手,便是勾結(jié)車峪鐵證如山,容不得她抵賴了?!币偹銦o遺漏的說道。
“你是從什么時候知道的?”蘇景鸞忽然想起姑母的話,姚媯不應該活著,或許早點殺了她,自己也不會一敗涂地。
只是如今悔之晚矣。
姚媯淡定的從桌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后才平靜的好像與他閑談般,“從陛下要我和親開始,我就知道此事與皇后有關,與你有關。”她說的斬釘截鐵,就像是早就料定了一樣。
因為姚媯比任何人都了解蕭曄,他在位時一直追求長生這種虛無縹緲又不切實際的夢,最易聽信此類讒言,對欽天監(jiān)所謂的天象預兆之說更是貫徹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tài)度。
蘇景鸞壓根不相信姚媯的話,“不可能!你不可能會知道!”他還在自我懷疑中,對姚媯?cè)绱丝斓木湍懿碌剿麄兊陌才牛挥X得匪夷所思。
“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這盤棋從一開始,你們就輸了。”姚媯輕蔑地一笑,語氣裏滿是鄙視,“現(xiàn)在我只想知道車峪國師到底想要什么?”
蘇景鸞輕笑道:“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如果你求我,或許我可以考慮一下。”
蘇景鸞如今落在姚媯手裏,已經(jīng)沒有逃跑的機會,但他不怕死,只是想要從他嘴裏問出答案,絕不是簡單的事。
姚媯也不氣惱,像是知曉他說這話的意思,無非是料定自己對他無可奈何。
可他卻不知姚媯早已有了對付他的法子。
“陛下看在朝中趙氏老臣的份上,不會狠心要了皇后的命,她只會被打入冷宮。”姚媯走到蘇景鸞身前,用一種可憐又可恨的眼神看著他,低聲威脅道:“你是回答我的問題得一個痛快,還是想凈身去冷宮陪你的皇后姑母?”
蘇景鸞死也不怕,可讓他成為冷宮的太監(jiān),那簡直比殺他一百遍還痛苦。
姚媯的表情讓蘇景鸞不寒而栗,不知為何他有種十分肯定的感覺,姚媯絕不會是說說而已。
蘇景鸞沈默了片刻,像是不得已妥協(xié)的答應了下來,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好……姚予柔,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