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還在趕往許昌的路上,最終會回到洛陽。但洛陽上下,似乎對此沒什么感覺,談論的人都很少了。
大伙掛在嘴邊的,更多還是頗具傳奇色彩的“一千破十萬”,雖然實際情況并不是那么回事。
天子很愿意相信這種事,激動得無以復加,雖然這場爛仗,都是他的臣子們在互捅,毫無意義,損失的都是中原的元氣。
“邵勛又會做雞湯,又會打仗,豈非經世之才?”華林園內,天子司馬衷一邊吃著餅,一邊說道。
皇后羊獻容敷衍地應了一聲。
天子,當真不知道司馬越回京意味著什么么?
你現在能吃胡餅,將來保不齊給你個毒餅,唉。
羊獻容是真的有些傷神。
她都有點害怕了。
司馬越不在的這一年多,她為了自保,可是做了不少事。
她并非不知道這樣做的風險。
事實上她很清楚。如果有選擇的話,她更想與天子離婚,就像當初王惠風與太子離婚一樣,回家居住。
大晉朝這個模樣,就算做到賈南風。
邵勛在十一月初回到了京城。
路過司空府時,扭頭看了一眼,似乎期待能看到什么一樣。
結果看到的只有仆役。
仆役還認識他,恭敬行了一禮,然后門令史徐朗便扔了兵書,奔出來打招呼。
邵勛用眼神示意,連連擺手,在徐朗疑惑的目光中離去了。
以前來過幾次王府,每次都笑容滿面,腳步輕快,這次怎么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在自家住了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宮中便來人了,天子令其覲見。
媽的!消息傳得真快。
城里這個宅子,一定被人監視了。
唉!邵勛裝逼地想了想,人紅是非多啊。殿中將軍這種掌宮廷宿衛的要職,在京中確實算一號人物了,什么宮廷陰謀、政變都繞不開他們。
臨離去之前,他想了想,讓仆役把兩張胡床帶上。
一行幾人就這樣去了宮城,過端門之時,仆役自回府邸,胡床則放在門口。
“將軍。”楊寶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臨近邵勛時,不知道激動還是咋地,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楊幢主與我分屬左右衛,何須如此?”邵勛驚道。
楊寶有些尷尬,剛才太激動,腿軟了。不過他面不改色,順勢拜了一下,然后起身,一整套動作絲滑無比,看不出任何滯澀,仿佛他原本就想這么做一樣。
“我能當上幢主,多虧了郎君美言,此大恩大德,永遠銘記心中。”楊寶說道。
邵勛根本不相信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