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勛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不過楊寶今日跪拜他,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確實不一般。
因此,他和顏悅色地說道:“你我皆是同鄉,互相幫襯乃應有之意。”
楊寶連連點頭,道:“郎君要入宮?我已接到軍令,這就遣人護送。”
邵勛一聽,拿拳頭敲了敲他的兜盔,道:“我什么身份?如何當得起宿衛護送?”
“那就挑幾個老兄弟,幫郎君抬著家什進去。”楊寶說完,不待邵勛拒絕,立刻點了幾人。
不一會兒,七八個人趕了過來,見到邵勛時,齊齊行禮:“參見將軍。”
邵勛一看,確實都是老兄弟了。有的甚至跟他一起在辟雍戰斗過,現在居然都當上了什長、隊主,立刻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道:“自王國軍解散后,已有半年未見爾等了。”
“恨不能重回將軍帳下。”幾人齊聲嘆道。
“會有機會的。”邵勛哈哈一笑,然后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了端門。
他現在在禁軍中的名氣,確實相當不小了。
王國軍時代,他以中尉司馬的身份主導訓練,認識他的人極多。
幾次戰爭,又把他的名氣進一步傳揚。
王國中軍六千余人是他親自帶的,有時候還抽調上下二軍的精銳出戰。這些人,在禁軍大擴編的時候,很多都撈到了什長、隊主甚至更高的職位。
就像今日值守宮廷的右衛殿中將軍陳眕部,就有不少當年的老部下,走到哪里都有目光投注過來。
“以后得找機會,與他們聚一聚。”邵勛一邊走,一邊想道:“關系到位了,即便他們暫時不愿意跟著造反,也有其他諸多好處。高高在上的司馬越,如何懂武夫之間的交情?這種名氣,總會有發揮作用的那一天。”
太極殿很快到了,但這不是目的地,一行人走了好遠,最后抵達了華林園才算完事。
“拜見陛下、皇后。”邵勛跪在地上,大禮參拜。
巧了,皇后好像還是穿著擒捉司馬乂時的長裙。
華麗、威嚴、秀美,讓人想要——把它撕碎。
“邵卿速速起身。”天子正在吃東西,有些口齒不清地說道。
“邵卿。”皇后羊獻容按了按天子的肩膀,示意他安靜,然后看著邵勛,開口道。
“臣在。”邵勛應道。
你在金墉城的時候,可不是這種態度。
當時晃著潔白水嫩的手臂,故意誘惑我來著。
雖然我是皇后控,但我還是把持住了。
“后漢馬季長曾有賦云‘方余皇,連舼舟,張云帆,施蜺幬,靡飔風,陵迅流,發棹歌,縱水謳,yin魚出,蓍蔡浮,湘靈下,漢女游……’”羊獻容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說道:“不知邵卿可曾聽過?”
余皇、舼舟是南方地區的船名。
把這些船用鐵索連起來,在湖中游蕩戲水,說的便是后漢天子在廣成苑湖泊內嬉游的場景。
羊獻容這么說,肯定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