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已被皇后拉起,但看到渾身是血的邵勛走過來行禮時,又軟了下來。
皇后羊獻容倒還算鎮定。
她已經能串聯起一些事情了,原來這個名叫邵勛的督伯,就是當初問對上提到的斬殺孟超的勇將啊,那他好像有些麻煩。
“陛下,此乃擎天保駕之功臣?!毖颢I容咬了咬嘴唇,輕聲道。
“功臣?”司馬衷一聽,力氣又回來了,連聲道:“對,對,是功臣?!?/p>
邵勛頭更低了。
眼前除了地面,就只有皇后的裙擺。已為血跡玷污,帶著股淡淡的腥味。
“陛下,既是功臣,當有賞賜?!毖颢I容提醒道。
“那就賞……”天子突然卡殼了,因為他不知道該賞些什么。
“咳咳……”侍中秦準故意咳嗽了一下,然后說道:“陛下,賜些禮服、金甲、寶劍就是了。而今該將圣旨發往各處,令中外知悉,此乃大事?!?/p>
羊獻容不再說話了。
她的心情還有些亂,腦海中總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司馬衷則慢慢起身,緩緩點了點頭。
今天這場戲,真是要了老命了。
眼前這個兵家子,鶻落虎跳之下,連殺數人,比吃飯喝水還簡單,讓他到現在還心驚肉跳。
趕緊打發他走!朕累了,要休息。
羊獻容扶起天子,朝側門走去。
臨行之前,她瞟了眼邵勛。
兩年來,歷經多次生死險境,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別怕”呢。
北風呼嘯,嗚咽不止。
邵勛收拾了下戎服,出了大殿。
宮人拉來了馬車。
少年軍士們將尸體一一搬出,置于車上,總共十余具,裝了三輛大車。
“首次sharen,怕不怕?”邵勛看著一臉嚴肅的少年們,溫言問道。
“不怕!”
“有點怕……”
“當時沒怕,現在有點后怕。”
眾人回答不一,邵勛聽了忍俊不禁。
“你們都很不錯?!彼哌^去,拍拍這個人的肩膀,摸摸那個人的頭,道:“長大了,敢打敢拼了,真的很不錯。這個世道,邵師帶你們一起往前闖,咱們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p>
“我聽邵師的,讓我殺誰就殺誰?!庇猩倌暾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