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門檐旁,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黎昭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是故意的。”
白解塵:“我知道。”
黎昭:“那你能原諒我嗎?”
他是魘魔的心性,一旦想通了就說得坦坦蕩蕩。
白解塵望著他,眼中有黎昭著看不懂的情愫,輕聲說了一句:“你沒錯。”
忘川
或許就是那次起,白解塵就記恨上了自己,他還傻傻地認為白解塵是原諒了他。
黎昭躺在船艙的床上,不敢往窗外翻涌的云海看上一眼,一看就會想吐。
當人多煩,一不小心說錯話,還要賠上性命。
不如當個魔頭自在。
這般想著,黎昭心里也痛快了不少,他伸了個懶腰,長腿交疊,舒舒服服地瞇起眼。
xiong口的照骨鏡熨貼著肌膚,透著溫熱的暖意,倘若之前黎昭沒有十足的把握對付白解塵,那有了這面鏡子之后,他再無所顧忌了。
世人多忌憚魘魔,都因魘魔殘忍嗜血,狡猾多變,但他們對魘族的能力知之甚少。
作為天地間誕生的物種,幾乎每個魘族都是幻術、魂術方面的天才,他們頭上的魔角更是妙用無窮,人類修士對于靈犀照骨鏡的理解也僅僅是九牛一毛。
若不是白解塵也在這樓船之上,黎昭早就逃之夭夭。
巨大的木漿劃過連綿的云海,靈力化為一道道半透明的波浪氣勁在天空中留下漣漪般的白痕,樓船平穩地疾駛。
溫暖柔和的陽光映照在身上,黎昭舒服得幾乎要睡過去,就在他半睡半醒之間,一股怪異的陰冷從皮膚間的縫隙內鉆入,直直嵌入到他的骨髓里。
黎昭打了個冷戰,猛然驚醒,陽光依舊明媚,但周遭的一切有哪里不對,眼前的景象好像蒙上了一層陰森的薄紗,看得人寒意頓生。
“阿娘,我回來了啦。”
“白解塵,離開暗淵,這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我殺了青淵主,我還吃了他。”
有人在他的耳旁輕語著,那聲音很熟悉。
從喜悅到祈禱,從害怕到絕望,淺色的雙眼蒙上深沉的暗色。
那是他死前的記憶,黎昭腦中渾渾噩噩地想著,耳畔隱約有潮水的聲音,細細密密,奔涌而來。
不對。
黎昭睜開眼,雙眸金芒閃爍,眉心的紅痕時隱時現,魘魔的幻象只顯現了一秒,他又恢復了秀雅的人類修士,但這已經足夠了。
方才的寒意一掃而光,那潮水聲卻愈發近了。
“是水,怎么天上會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