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黎昭的眼瞳驟然緊縮,寶珠夫人的血咒似乎真正地鐫刻在了他的靈魂中,隨著她念出這道猶如祝福般的詛咒,黎昭瞬間記起了,二十年前的那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天晚上,他偎依在青淵主的懷抱中,魘魔的身體并不溫暖,青淵主的身上常年縈繞著并不愉快的血腥味,但隨著青淵主血液地逐漸流入,黎昭感受到了許久未曾體驗的溫暖。
那是他許久未曾體會過,亦或是不曾察覺到的父愛。
黎昭臉色蒼白,雙眼微合,像是睡著了般,根本沒有感知到有人正在悄悄靠近。
寶珠夫人手中握著一柄鋒利的匕首,悄聲走近了正在療傷的父子二人,她面對青淵主從未有過好臉色,此時手握匕首的她,面孔上更是浮現著詭異的興奮。
她高高舉起手,尖銳的刀尖正對著青淵主寬闊的肩膀。
寶珠夫人知曉心臟是魘魔的弱點,只要刺破魘魔的心臟,無論是青淵主還是尋常的魘魔都會灰飛煙滅。
在她的匕首即將要刺入的一瞬間,一只強勁有力的手輕而易舉地抵住了匕首的刀鋒。
青淵主冰冷的金瞳正看著眼前這位不自量力的凡人,嘴角依舊是不在意的笑容,他輕輕彈了彈匕首的刀刃,說道:“你在暗淵生活了那么久,難道不知道,僅憑一把匕首,殺不死我嗎?”
寶珠夫人臉色慘白,充滿著被戲弄的憤怒,她許久沒有在青淵主面前展露過如此強烈的情緒,恨聲道:“是啊!我知道殺不死你,我恨你,我每天都恨不得你去死!”
青淵主正欣賞著美人發怒,嘴角的笑意不減,直到寶珠夫人的眼神看向了床榻上的黎昭,她的牙縫中不斷吐出一個個惡毒的字眼:“他還敢回來,他為什么不死在外面,為什么還要活著回來!”
提及黎昭,青淵主不禁變了臉色,他鋒利的嘴唇緊抿,冷聲道:“你恨我可以,但昭兒是無辜的。”
寶珠夫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冷笑一聲,說道:“無辜?每次看到他,都是在提醒著我,是怎么屈辱地渡過這十幾年!他是無辜的?他是你的血親,他就是我的仇人!”
青淵主對寶珠夫人向來是縱容,甚至帶著玩物般的戲弄,但此時此刻,他儼然生氣了,金瞳的眼眸幾近透明,說道:“凡人都說‘虎毒不食子’,你身為他的母親,你卻三番兩次挑撥我與他的關系,若不是你執意離間,他又怎么會同我爭吵?”
寶珠夫人嘲諷道:“是嗎?拔下魔角的人,是你,不是我,害死他的人同樣也是你。”
青淵主并不是一個好脾氣的魘魔,相反,他殘忍血腥,暴虐好殺,面對寶珠夫人的一次次挑釁,已然耗盡了他所有的耐心。
十幾年的冷漠對于青淵主而言不值一提,但涉及到黎昭,青淵主被徹底挑起了怒火,他生平第一次在寶珠夫人面前抑制不住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