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邵勛大笑三聲,數百騎緊隨其后,穿過一營又一營,直至天子華蓋三百步外才停了下來。
“小郎君。”左軍將軍王秉為難地看著邵勛,說道。
邵勛解下環首刀,瀟灑地扔給王秉,然后看了看持械護衛于外的左軍將士。
看樣子不是河北人就是徐州人,不認識——左軍、右軍應該是司馬越最信任的部隊了。
“讓開!”唐劍舉步上前,對守衛軍士怒目而視。
王秉松了口氣,揮了揮手,軍士們讓開一條路。
邵勛昂首向前,唐劍亦步亦趨。
所有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不明白天子為何要特別召見此人。
還有,此人名氣看樣子很大啊,禁軍諸營都有仰慕他的將士,甚至就連左軍將軍王秉都對他客客氣氣的。
與士兵們相比,軍官則思考得更多。
有些人甚至惡意揣測,如果太傅想對邵勛來個下馬威,怕是要弄巧成拙。
所至之處,不斷有人歡呼,太傅下得了臺么?
走了百余步,邵勛目光一瞟,與一名非常年輕的軍官視線對上了。
那人筆直地站在隊頭,嘴唇輕啟,似乎在無聲地說“邵師”兩字。
邵勛目光一觸便收回了。
他記起了此人,東海一期的學生兵,吃散伙飯后回家了。
沒想到過了幾年,居然又回洛陽了,還是左軍的一名隊主?
哈哈,我的學生,自然是極為出色的。又趕上擴軍的好時候,他不當隊主,誰當隊主?
走了二百余步后,有宮廷侍衛上前檢查,確保沒私藏器械后,將二人放了進去。
前方漸漸出現文武將官,還有人悄悄往前擠,想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聽聞是邵勛后,沒了興趣。
此人在洛陽的名聲很大,待久了的人多多少少都見過。尤其是需要上朝下朝的官員,在殿中多次見過此人。
邵勛昂首走到十余步外,見得跪坐于御案后的天子,不敢多看,大聲道:“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禮,望陛下恕罪。”
說完,躬身行了一禮,道:“愿陛下洪福齊天,消弭兵革,致四海于升平,固百代之洪基。”
場中靜默了一瞬。
坐在天子下首的司馬越看了邵勛一眼,心中十分別扭,更有幾分厭惡乃至狠厲。
剛剛晉升為司空的王衍則饒有興致地看著邵勛。
這人言而有信,在洛陽征了馬匹,后來還回去了,讓人不好太過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