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大清洗的禁軍,已不再具備主動進攻匈奴的實力,只能在洛陽周邊防守。
即便是與匈奴野戰,也一定是倚城而戰,不可能遠征了。
他曾經與邵勛暢談過軍事。
邵勛認為,能深入敵境進攻的是第一等軍隊,能在己方境內進攻的是第二等軍隊,能在敵方境內守城的是第三等軍隊,只能在己方境內堅守的是最下等的軍隊。
進攻和防守,對軍隊素質的要求完全不在一個層面。
如今的禁軍,大概介于第三等和第四等之間,墮落得有點快。
從今往后,他們大概率只能被動挨打,守守城池了。
而洛陽這個情況,守到最后,也一定是守不住的。
難矣。
糜晃一直在京中待到六月中,才接到入見司徒的許可。
六月十六,他匆匆來到了司徒府。
“參見王妃。”見到裴氏時,糜晃躬身行了一禮。
裴妃回禮,然后輕聲說道:“子恢勿憂,王太尉、潘、劉二位長史皆在,小心說話即可。”
“謝王妃提點。”
裴妃飄然遠去。
糜晃嘆了口氣。
得知司徒病重之后,王妃便帶著世子回到了京中,親手照料。
這讓糜晃都不知道怎么說好了。
輕手輕腳來到臥房后,卻見司馬越半倚半躺在榻上,神色蕭索,靜靜聽著王衍說話。
糜晃悄悄看了眼,差點流下眼淚。
司徒本就清癯,經過一場大病后,更是瘦得顴骨都凸出來了。
眼神也有些渾濁,不再似之前那般有神。
看來,洛水斷流對他的打擊非常大啊。
“司徒。”糜晃行禮。
司馬越轉過頭來,看向糜晃,眼神有些閃爍,十分復雜。
“坐吧。”司馬越無力地抬了抬手,說道。
糜晃坐了下來,低頭不語。
王衍繼續說話:“讖緯之說,盛于后漢。彼時《五經》不可改,儒生為了幸進,不斷修飾經書,神鬼之說不斷引入,信者多矣,但虛無縹緲之說亦多。”
“夷甫是說,讖緯乃是儒生釋經弄出來的,不足信?”司馬越問道。
王衍捋了捋胡須,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道:“前漢有《河圖》九篇、《洛書》六篇,云自黃帝至周文王所受文本。又別有三十篇,云自初起至于孔子,九圣之所增演,以廣其意。如《河圖赤伏符》、《河圖帝覽嬉》、《洛書甄曜度》、《洛書摘亡辟》、《孔子河洛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