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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勇無雙!杜愛卿真乃國之干城!”
纏綿病榻許久的皇帝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激賞與動容,在金鑾殿上回蕩。
“老臣老臣”
我模仿著杜衡那大病初愈般的氣短和虛弱,聲音嘶啞,深深叩首下去。
“蒙陛下隆恩,老臣萬死難報!定當竭盡殘軀,肝腦涂地!”
語調的虛弱感,叩首時肩膀因“傷痛”而微微的瑟縮,甚至連眼神中那份“受寵若驚”和“力有不逮”的復雜,都因為半年來特定的學習,模仿得入木三分。
“愛卿快快平身!”
“你為大周社稷,險些以身殉職!此等忠義,感天動地!朕心甚慰!甚慰啊!”
我顫巍巍地站起身,口中謙卑地應和著,眼角的余光落向金殿角落那片陰影上。
他助我成為右相,權傾朝野。
我也成為他手中更為鋒利的刀。
只是他永遠不會知道,當復仇的火焰在刀身熊熊燃燒,它渴望飲下的第一口血,從來都是那自以為握緊了刀柄的——持刀人的血。
右相府的紫檀木案幾上,攤著沈修文遞上來的賑災奏折。
我捏著朱筆,筆尖懸在
“準”
字上方,忽然輕笑一聲,
“沈世子這字,倒是比寫給沈夫人的信工整多了。”
沈修文的臉
“唰”
地白了。
他如今只是個五品閑官,全靠侯府余蔭茍活,哪里禁得住我這當朝右相的敲打。
“相、相爺說笑了。”
他指尖發顫,冷汗浸濕了官袍領口。
“說笑?”
我將奏折扔回他面前,
“災民粥里摻沙土,賑災銀流入私囊——沈世子當本相眼瞎?”
沈修文撲通跪下,額頭抵著冰涼的青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