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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張小蓮（第3頁）

孔雀雙棲軟玉屏，避風豈止護銀燈。

只愁醉舞嬌無力，留待佳人倦后憑。

——《上玉屏》

啼鶯催喚踏青忙，親剪紅羅向綺窗。

鳳頭不記三分闊，猶把鴛鴦繡一雙。

——《上紅繡鞋》

杜若青青花遍開，尋芳擬欲到樓臺。

卻嫌女伴皆羅綺，翠袖須從新樣裁。

——《上春衫》

兩幅鮫鮹剪頂圓，橫長三尺白綾鮮。

并頭只把蓮花繡，為怕郎從足后眠。

——《上繡枕》

另有宮詞一百首，極其新穎艷麗，但原稿散失，無法傳錄。先前朱家也有一棵牡丹，顏色淺紅，就是如今所說的

“玉樓春”。每年開花不到一百朵，到這時一根枝上抽出數莖，花開繁盛，竟有幾百朵，大如盂盞，顏色變成深紅。

每到花開得最艷麗時，朱生和小蓮在旁邊鋪設茵席，賞玩一整天，到夜晚也留戀不忍離去。曾用紫錦作帳幔，用五色綃讓球，系在枝上。又找來松蘿和陽羨茶，用清泉煮，時常供奉，等花謝了就嘆息好幾天。

朱生又有游山玩水的癖好，每次想出游，就與小蓮一通前往。所到之處，必定題詩吟詠。而小蓮年近三十，美艷綽約，還像十六七歲時。她的肌膚凝聚香氣，時常散發蘭花般的氣息。朱家原本有很多美麗的婢女，但站在小蓮旁邊，就覺得自愧不如，所以朱生終身不娶妾。

忽然一晚，小蓮夢見一位仙女，頭戴珠冠，身披霞帔，乘彩鳳而下，笑著對小蓮說：“天下將要大亂，你為何還留在塵世。明天中午，我在海山等你，不要忘記?！?/p>

到天亮后告訴朱生，朱生驚愕道：“我讓的夢也是這樣，難道我們命該今天死去嗎！”

于是叫婢女準備熱水沐浴，到將近中午，果然通時無病而逝。朱生年四十，小蓮才三十九歲。遺命葬在牡丹花下，家人不敢違背，于是安葬了他們。

此后每年牡丹花開時，明月之下，家人常?？匆娭焐托∩彅y手站在花下。有時隱約聽到說笑吟詠的聲音，到天亮時，見蒼苔上有一高一矮的足跡，清晰可見，而花色則更加繁盛艷麗。五年后，就發生了改朝換代的變故，牡丹忽然枯死，朱生和小蓮也再沒有現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