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道珍珠簾,我看見母親被重重摔在街上,許久都爬不起來。
我咽下淚水,順從地跟著老鴇走進了刑房。老鴇說我引來了亂子,必須給我一個教訓。
從那以后,我白天在后院干粗活,晚上就睡在柴房里。
再也沒有人來找過我,包括父親和顧云辭。
聽說母親又來鬧過幾次,我便讓人帶了幾句狠話給她,讓她就當我死了。
后院的日子雖然勞累,但也清凈。
可好景不長,教坊司的花魁病死了,老鴇手下缺人,又逼著我重新掛牌。
這一次,點我的客人,竟是個熟人。
是秦鳶。
她穿金戴銀,斜倚在軟榻上,眼中滿是得意:“出身好又怎么樣?勤學苦練又怎么樣?到頭來,還不是成了個婊子。”
我沉默不言。
秦鳶見狀,愈發張狂:“在秦府的時候,所有人都叫我野種,你知道是為什么嗎?”她壓低了聲音,“因為,我的親爹,就是你的親爹啊。”
“當年,我娘和你爹是表兄妹,兩人暗通款曲有了我。可你爹沒有擔當,不敢承認,害得我娘只能被迫遠嫁。”
我點了點頭:“這倒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秦鳶愣住了。我過于平靜的反應,讓她挑釁的欲望得不到滿足。她眼珠一轉,又說:“其實,你定親那天,顧云辭之所以會遲到,是因為他先去了我的廂房,與我共赴云雨去了。”
“他說我讓他欲罷不能,恨不得死在我身上。”
我再次點頭:“他會的。”
“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她用手指戳著我的臉,“家族、夫君、容貌,什么都沒了。唉,我要是你,早就一根白綾了斷了。”
我依舊沒有說話,但指甲已經深深掐入了掌心,滲出了血絲。
秦鳶終于從我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動搖,她心滿意足地笑了:“還挺能裝的?”
“對了,”她話鋒一轉,“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以前在柳家的時候,玩弄過幾個男人的感情,聽說他們最近要來京城了。”
我的身體猛地一顫。
貧窮、勞苦、為奴、伺候男人,這些我都不怕。
但我怕秦鳶招惹過的那幾個男人。
他們是出了名的風流浪子,手段狠辣,曾經玩死過不少女人。
我驚慌失措的眼神,終于取悅了秦鳶。
她暢快地大笑起來:“他們其中一個,得了花柳病。你記得,要好好伺候哦。”
“不跟你說了,我還要進宮赴宴呢。”她站起身,“新帝待我極好,還讓我幫著參謀選妃的事。早知道我這么受看重,當初就不嫁給顧云辭了。”
秦鳶走后,我心驚膽戰,每日都祈禱那幾個惡棍能晚些找到我。
因為我知道,再過幾天,我就能出去了。
果然,三天之后,父親和顧云辭一大清早就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