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娘親說,祠堂的墨水不好聞,像柳姨娘身上的味道,熏得她頭暈。”
我吸了吸鼻子,把憋在心里的話都說了出來。
舅舅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無比,他猛地轉向柳姨娘。
柳姨娘被他看得心頭發慌,連忙擺手:“大、大將軍,妾身冤枉!”
“枝意她一個小孩子,胡言亂語,可當不得真??!”
“當不當得真,查一查便知!”
舅舅不再廢話,直接下令:“來人!封鎖相府,任何人不得出入!”
“李副將,你帶一隊人,去祠堂!給我查!寸草不留地查!”
“是!”
副將領命,帶著一隊殺氣騰騰的士兵,徑直沖進了相府。
爹爹想要阻攔,卻被舅舅的一個眼神釘在了原地。
“商崇,今天,我就要當著你的面,看看你這相府之中,到底藏著何等骯臟的勾當!”
舅舅抱著我,大步踏入了相府的門檻。
我只記得那一天,相府的上空,布滿了肅殺之氣?! §籼玫拈T被一腳踹開。
一股混雜著塵埃和淡淡異香的味道撲面而來。
舅舅抱著我,第一個走了進去。
祠堂里光線昏暗,正中的供桌上,整齊地擺放著商家的列祖列宗牌位。
而在供桌旁的地上,一張翻倒的矮幾,散落一地的紙張,和一個伏在書案上、早已沒了聲息的纖弱身影。
那就是我的娘親。
她還穿著那天被罰進去時的素色衣裳,頭發有些凌亂,一只手無力地垂下。
指尖旁,是一方已經干涸的硯臺和一支掉落的毛筆。
“阿茴!”
舅舅發出一聲悲痛的嘶吼,他把我交給身后的副將,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過去。
他顫抖著手,探向娘親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手腕。
下一秒,這位在戰場上流血不流淚的鐵血將軍,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抱著我娘親冰冷的身體,發出了凄厲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