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傲垂首稱是。
魏刈靜默須臾,忽而冷笑:“難怪他心急如焚往帝京趕。”
身為夔州總督,沈墨身負守土之責,如今救災無方,可是殺頭的罪過!
“官倉走水,其中可有蹊蹺?”
冷傲道:“事發倉促,沈總督應對也算迅捷,事發后即刻調派重兵看顧,嚴密封鎖消息,內里究竟如何恐怕只有他本人清楚。”
魏刈沉吟少頃,屈指叩了叩案幾:“這把火,燒得恰逢其時。青楓江堤潰決,當年治河的一干人等,近來怕是寢食難安。如今橫生枝節,倒教他們暫得喘息。”
他語調森冷,毫無波瀾。
冷傲只覺脊后生寒,如墜冰窖。
他隱約揣度出主子言下之意,卻依舊不敢置信:“這、您是說,這官倉是他們自個兒———這膽子也忒大了些!夔州遭災,沈總督身系封疆,真要出岔子,便是他也吃罪不起!”
“輕重利害,他自有掂量。”魏刈闔目,燭影搖曳里,眉峰似凝霜雪,“你當他若無幾分手段,如何能坐到今日位置?”
天災是劫數,官倉走水也是意外,沈墨最多受些斥責,斷不至獲重罪。
可若翻出當年青楓江堤修筑時的貓膩,那便萬難善了。
何況沈墨已然抵京,大有代災民求恩、負荊請罪的架勢,用人之際,陛下想來也會網開一面。
倒是個會審時度勢的。
“然此事亦非全無益處。”
魏刈睜眼,幽瞳深湛若淵:“不怕他來帝京,就怕他龜縮邊陲,避而不見。”
冷傲忖度道:“估摸他是聽聞三皇子已然解禁,這才安心進京的?”
姬鞒圣眷優渥,教不少人安了心。
魏刈唇角微揚,笑意卻未及眼底:“如今,只怕姬鞒自己都沒這份底氣。”
二皇子遇刺,滿朝第一個疑心的,便是他!
最要命的是,連當今圣上姬帝也在懷疑之列。
真相大白前,三皇子怕是連個囫圇覺都睡不安穩。
冷傲雖未隨駕獵苑,卻也聽聞了那邊的變故,蹙眉道:“說來委實蹊蹺,那些東胡死士若要行刺二皇子,良機有的是,為何偏選在皇家獵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