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修喉間一哽,眼波陡轉,旋即懶笑著歪靠椅背:“蘇二姑娘對我有救命大恩,本就該登門拜謝,多盡些心意。”
裴承衍目光落他肩頭,似覺有趣:“你就這般信她?”
當日雖未親見,可皇子遇襲,牽一發而動全身。
觀各方動靜,姬修傷勢委實不輕,偏他本人反倒沒多少憂色———難不成真信蘇歡出手,便能保他這條臂膀周全?
姬修笑答:“蘇二姑娘醫術超絕,何況父皇憂心,特意遣人尋解藥,這般用心已難能可貴,何須多慮?”
得,這二人倒都比他輕松。
裴承衍拂袖起身:“既如此,殿下便安心將養。臣今日不宜久留,免得老爺子知曉,又要挨訓。”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如今兩位皇子明爭暗斗,波譎云詭,稍不留意便會牽連其中。
他這時候露面,保不準消息就會傳得沸沸揚揚。
姬修頷首,并未挽留。
裴承衍行至門前,忽又頓步,回眸似有所思:“殿下覺得明瑟公主如何?”
姬修一怔:“怎突然問起她?”
裴承衍催道:“殿下但說無妨。”
姬修略作沉吟———他對這位名義上的皇妹,印象委實不深:“素未深交,記憶里倒是個柔懦靜謹的性子,不喜生事。”
姬修奇異地打量裴承衍:“怎么,你對她———”
“打住!”裴承衍合掌一笑,“帝京好姑娘多如牛毛,臣可不敢高攀公主殿下。”
這話聽著蹊蹺,姬修還想再問,裴承衍已轉身離去,只丟下句“好生將養”,身影便消失在轉角。
姬修駐足半晌,反復回想秋獵當日情形,從頭到尾,溱溱瞧著都無異常
可裴承衍與她素無往來,突然提及,實在古怪。
思忖片刻,姬修索性作罷———裴承衍看著浪蕩,做事卻極有分寸,無需他多操心。
······
是夜,勇毅侯府。
裴承衍剛踏入庭院,腳步便滯住,朝父親書房望去———這時辰了,爹竟還未安歇?
正猶豫是去請安,還是悄然回房,屋內忽傳來熟悉怒喝:“你說什么!?”
裴承衍再熟悉不過這語氣,可稀奇的是,這聲怒喝竟不是沖他,而是———
“爹,您先消消氣。”
裴承衍一愣:活見鬼了,爹竟在沖兄長發火?
要知道,兄長自小體弱,極得偏愛,又擅文才,連句重話都沒聽過。
今日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