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打開精巧雕紋的木匣,里面擺放著一尊古琴,且以匠人手藝煙熏過琴尾,火燒炭化數毫,且用薄瓷片反復細致的刮過,可見木紋斑駁有致,仿佛鳳尾匹練。
古琴承載琴弦的“岳山”和“龍齦”以青玉雕琢,于首尾各點綴一抹青綠。
若是配合蔡琰偏院的竹色、輔以煮茶的清香,簡直清絕,乃是天籟之感。
蔡琰微彈幾下蠶絲擰成的琴弦,直至琴尾。
共鳴不損,啞然裂帛,卻又余韻悠揚。
聞聲許久,她不由得香肩微顫。
直至撫摸焦熏琴尾時她悲從中來,一把抱住古琴嚎啕大哭:“焦尾琴,焦尾琴,我只以為此生再也不能得見了!”
父親的焦尾琴制作乃是巧工,屬天下獨有,后來匠人仿制均不能如意,只以為已是絕品,沒想到……
蔡琰發現,在木匣里還有一封書信。
她拿起一看,見字跡娟秀俊美,猜測可能是其夫人代筆。
因為許澤的字一板一眼,方正如刻,和他的品性一樣,有堂正之風。
【在下很窮,又聞蔡博士淡泊名利,不知贈何物以示師禮。只能以巧技窮吾所能,勉力制此焦尾琴以贈之。】
【此琴,取雷擊桐木為面,千年梓木為底,岳山、龍齦皆為青玉。】
【底漆以生漆混鹿角霜、面漆以朱砂、金粉、孔雀石末而調。】
【愿大漢千年古韻不消,愿博士清音妙律常在】
“噗!”
蔡琰看著書信,不自覺抱自胸前,破涕而笑的罵道:“你還窮,兗州紙、兗徐驛不知每年能予多少錢,早是巨富了!”
不過你確實窮,你心里裝著大漢子民,又怎會奢靡以富自身。
鄄城南大街。
許澤帶甘梅送完了禮物,帶她到南街逛年市,看到想買的就叫婢女去買,兩人則是在車上聽人潮叫賣,偶爾下車牽手而行。
這種日子,甘梅以前從未享受過,竊喜了一夜。
一直到晚上回家,二人洗漱之后早早熄燈。
“梅兒,你是否覺得被子里有風?”許澤貼近了問道。
“嗯?蓋好了呀,”甘梅眨了眨好看的眼睛,然后仔細思考,旋即臉紅,點了點頭:“嗯!有風。”
……
第二日衙署散議。
“你送了蔡博士一張焦尾琴?!”
郭嘉追上來拉住許澤的衣袖,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
“嘖,在睢陽的時候無趣,恰好略懂匠藝就制了,不是程參軍教的我,要思其所好嗎!”
程昱還在旁重復喃喃:“許司馬竟送了蔡博士一張焦尾琴……”
許澤麻了,怎么感覺一夜之間全知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