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地止了話頭,現(xiàn)下還在太后跟前,不可這般無狀,她調(diào)整心緒,俯身行禮:“民女失禮了?!?/p>
一旁的謝成錦也補(bǔ)上禮節(jié),他聲音仍肅著:“微臣出宮后立時去了于府,卻見于府已分了家,于家老夫人已身死,而于賦永不知所蹤。
“微臣覺察不對,立時派了人各處去尋,此人卻似人間蒸發(fā)一般,無論何處也尋不到,微臣以為該是與矜國細(xì)作一同,那納努那極會隱匿?!?/p>
于老夫人身死,于家分家,這并非一兩天便能分清的,還一點風(fēng)聲也無,分明是早早封鎖消息,準(zhǔn)備后路。
金蟬脫殼,他心思竟縝密至此。
太后震怒,一掌打在桌案:“他當(dāng)真以為我拿他沒辦法不成?他勾結(jié)細(xì)作,便是通敵叛國!犯的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他跑了,于家其余人我難道還動不得?”
可罪魁禍?zhǔn)撞辉渚W(wǎng)便發(fā)落家人,一是太過狠厲無法服眾,二是……
她跪地:“太后娘娘息怒,民女也曾生活在于家,大房三房不曾知曉于賦永做下此等惡事,民女,民女此舉也算大義滅親,此前暗中查探于賦永,兩位姐姐也曾相助,還請?zhí)竽锬飳捤〈蠓咳浚 ?/p>
旁邊內(nèi)侍適時出聲:“于家大房的郎君如今正任職刑部,是個斷案的好手?!?/p>
她閉了閉眼,原是想待于賦永入獄定罪,她再來請求寬恕,她是女子,立了功不能明面上表彰,她便想用這功來換禍不及九族,至少保下二姑娘。
她原是于家女,此舉也合理。
偏偏于賦永來了個金蟬脫殼,無異于將大房三房推出來替他擋太后怒火,實在太狠。
太后摔了折子:“都出去!”
她抬眸只見太后已背過身,手撐在桌案,似是氣極。
她不敢多說,只與謝成錦對視一眼,謝成錦上前將她提起,半攙著她出了門,內(nèi)侍緊隨其后將門緊閉。
她不自覺拽緊謝成錦衣袖,思緒一團(tuán)亂麻,如今人不見了,定了罪又能如何?
他還徹底隱入了暗處,隱入暗處……
她呼吸倏地急促,抬眸去看謝成錦:“社稷祭祀,社稷祭祀是他絕地反擊的唯一可能。”
謝成錦也反應(yīng)過來,他思索著:“如今他敗露,底下黨羽怕是不會再聽令于他,便是此前已安排妥當(dāng),也會不敢動作,這祭祀,當(dāng)真會是他的籌謀?”
如此說來也有理。
她看著跟前緊閉的門,只覺得事情變得極為復(fù)雜,原本大好的走向像是突然被攔腰折斷,變成死胡同。
而一切的一切,又需重新理過,便是如此也還不能探尋他的走向。
她閉了閉眼,心底一陣陣無力,而緊閉的房門再次打開,乃是內(nèi)侍傳話。
“縣主可放心,娘娘已重新下令,下令徹查于賦永及與于賦永相關(guān)之人,只論罪責(zé),不論親疏,若于家不曾與他所做之事相關(guān),便可無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