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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簪（第3頁）

各類釵環首飾堆了好幾屜子，成套的頭面封在盒中，壘了一層又一層。有些寶石玉器，孟開平打眼一瞧只覺得耀目逼人，根本不敢估價。相較起來，金銀倒算不上其中值錢的了。

這小娘子果真是金山銀山、錦繡綺羅堆出來的，誰養了她，一不小心就是傾家蕩產的事兒啊……想著想著，孟開平的眸光不自覺就定在一支素色細簪上。

那簪子一頭鏤的是朵茶花圖樣，他越瞧越眼熟，便想要拿近細觀一番。然而他剛舉起那玉簪，一旁的少女卻突然惱了，伸手來奪。

以孟開平反應之敏捷，她自是奪不成的。可誰能料到，偏偏男人避開后指尖一滑，簪子不慎墜落在地，發出一聲泠然脆響。

孟開平呆住了。

玉器不經摔，更何況是這么細巧的簪子。他望著地上碎成好幾節的玉簪，半晌才磕磕巴巴道：“這……我、我不是故意的啊……”

師杭沒想到會這樣，她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碎玉拾起。孟開平看她垂著頭十分委屈的模樣，又怕她劃傷手，趕忙也蹲下來。

“你別碰，我來替你拾！”他想推開她的手，結果卻因為太過慌亂，力道沒拿捏好，居然直接一把將少女推倒在地上。

師杭徹底驚住了。她歪坐在地，雙眸茫然地看向他，片刻之后突然掩面嗚咽起來。

完了。

一時間，孟開平連解釋都不知該如何解釋了。

東西是他打碎的，人也是被他弄哭的。雖說都是無意失手，但他一個大男人總不好推卸責任。面前的小娘子越哭越慘，孟開平聽著她的哭聲，恍惚追憶起他幼時在村里胡鬧，和伙伴一起裝鬼嚇唬小丫頭然后扯她們頭發的破事。

那時老爹是怎么教訓他的來著？

“……你還真是能耐了！老子天天讓你吃那么多飯是讓你欺負女娃娃的？臭小子！你娘要是還活著，見了你這損樣兒都能拿刀剁了你！”

“……平子，我跟你說過多少回，女娃娃都是瓷做的，輕易碰不得。你胡打胡摔慣了，敢這么對人家就是欠抽！耳朵長屁股上了！”

孟開平耳朵一痛，好似老爹正狠狠揪著似的。他當即不敢再耽擱，挪到師杭身旁低聲哄道：“別哭了成嗎？算我對不住你。我和弟兄們推推搡搡慣了，這樣，要不你推回來？你要是推不動踹我幾腳也成……還有那簪子！我會賠給你的，我發誓！”

“賠？如何賠？”聞言，師杭哽咽著反問，“那簪子是我爹爹送我的，即便再買一支也不可能一樣了。”

孟開平心想，嘿，我還就不信了，什么了不得的簪子能全天下獨一份？于是他信誓旦旦道：“說賠你便必定賠你。我瞧清楚了，不就是朵茶花么，算不上什么稀奇的。”

算不上什么稀奇……呵。

師杭在心底冷笑一聲。這簪子是她爹爹親手雕刻的生辰賀禮，她倒要看看這男人如何尋來相同之物賠給她。

孟開平將那幾節碎玉盡數收了起來，旋即拉著師杭起身。鬧了這么一通，他也沒心思再多留了，只想著腳底抹油趕緊溜。于是他打了個哈哈道：“待會兒我遣幾個人來幫你收拾細軟，你且在這里安心住下，我晚些時候再來瞧你。”

師杭聽這話總不太對味，好似她已成了他豢養的女人，便冷著面色道：“我住這兒，您又住哪兒？敢問將軍可有家室？”

孟開平沒想到她會在乎自個兒的私事，頓了頓，才慢悠悠道：“你打聽這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