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我兩腿打斷了,萬一我抗不過去死了,你也會被連累……”
景蒼一想也是。她細胳膊細腿,跟筷箸似的,腰也細得仿佛一折能斷,和他從小習武之人自不能比。
他喚來霍刀更衣,并命他去尋蠱醫。
霍刀進房,見地面一片狼藉,忙叫婢女收拾,服侍完景蒼洗漱穿戴,瞧見一旁小榻上趴坐的虞緋。
她背對他,散著長發,披著一件男式白袍,露出一截比衣衫還白皙的小腿,赤足踩在地上,此時入秋,腳被凍得泛紅。
他本想讓婢女直接給她送上衣鞋,卻見太子視她如空氣,偶爾瞥過,那眼神恨不得一劍咔嚓了她。
昨晚蜜里調油,鬧了大半夜,今天兩人卻像仇人。霍刀尋思,太子脾氣也沒有那么差,不知虞大小姐又做了什么幺蛾子惹他生氣。
總歸她以后是東宮的人。他開口:“殿下,待會郎中過來,這虞大小姐……”好歹給人家件正經衣裳。
景蒼緩緩咽下一口蝦仁餃子,又喝了一勺羊骨湯,漫不經心道:“不管她。”連個眼神都吝嗇給予。
霍刀無言。這到底是誰的人?
太子說不管,他不能真不管。虞緋這副衣不蔽體的樣子,他作為外男得避嫌,而且郎中要過來。
他悄悄叫婢女給她送上里衣鞋襪,好在太子沒說什么。
景蒼用完早膳,霍刀引了一位蒙眼老者過來,先給景蒼診脈,又給虞緋看,老者沉吟片刻,稟道:“公子和小姐中的乃是同根蠱,此蠱使男女性命相連,互生情意。”
景蒼皺眉,霍刀忙問:“這蠱可有破解之法?”
老者搖頭,“據醫書記載,這蠱是云南一帶百年前的偏門蠱蟲,有無解蠱之法難說。老朽行醫幾十年,從未見有人中過,請恕無能為力。”
霍刀又叫幾位蠱醫進來,診脈話術與第一位老者差不多。
窗外秋風驟起,烏云壓頂,景蒼的臉拉得比外面天色還要陰沉,霍刀貌似知道了他們之間對峙的來龍去脈,奉勸虞緋。
“虞大小姐,你可知你做下的事,是犯了凌遲處死、抄家滅族的大罪,現在趁殿下尚未回京,你說出解蠱的法子,殿下許會網開一面,饒你虞家滿門性命。”
果然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隨從,凈和她說這種車轱轆話。
虞緋挑眉,看向霍刀,話卻像對景蒼說的:“只饒虞家,不饒我?”
霍刀面帶躊躇,覷著景蒼,似在期盼他能說兩句好聽的哄哄她。
可這位高高在上的主子只用鼻音發出一個冷冷的“哼”字。
霍刀找補:“虞大小姐,你若能有法子給殿下解蠱,事成之后,我一定會替你向殿下求情,饒你一命。”
虞緋瞟過景蒼,他冷漠的表情沒有一絲松動。
她攤手,語氣十分遺憾:“謝你好意,可我沒有法子,也不知道有什么法子。”
景蒼的眼睛朝她轉了過來,視線如一把鋒利的匕首,想要剮下她一層層皮肉。
虞緋在他好似sharen的目光中,繼續:“這蠱是我在大街上和一個擺攤老道買的,當時也不知道真假,死馬當活馬醫就用了,誰知居然是真的。”
無論古今,世面上總不缺那些游醫道士,賣這個蠱那個丸,不僅東西真假難辨,連人也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這樣說,他們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