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錦帳里,他坐著居高臨下地看她,如同看一個滅他家國、殺他父母不共戴天的仇人。
虞緋登時像被一盆雪水從頭澆下,身心冰涼。
她腦瓜轉動。若能維持表面和平,她不愿和恢復記憶后的他撕破臉皮。
她揉揉眼睛,撒著嬌撲向他,“哥哥怎么了?”
還未觸及他中衣袖子,虞緋被他抬手的氣風一下?lián)ピ诖采稀?/p>
床鋪綿軟,倒是摔得不疼,只是她需要做心理準備來承接他被原主迫害以及被她欺騙的滔天怒氣。
“滾!”
景蒼冷冷吐出一個字,像帶著對骯臟東西無盡的嫌惡和怨憎。
虞緋呼出一口氣,使自己平靜下來。
今天是十月初二,原文他恢復記憶的日子,她早知道他們會有這么刀劍相向的一天。
不過心底抱點不切實際的幻想,以為兩人有了承諾之言、肌膚之親,他許會陪她逢場作戲片刻。
可他今日的態(tài)度,如一柄無形的利劍,徹底斬斷之前他們所有的溫情。
昨晚的衣裳都被他撕爛了。虞緋走到房里的衣柜前,找了一件他的白衣將就披上。
景蒼聽見動靜,撩開帳子,用一種“她這種下賤之人怎配動用他衣物”的目光瞪她。
虞緋神色自若地笑笑,攏上衣襟,“那殿下的意思,我得坦身赤體出去,好叫你的屬下們看看,我是如何被他們的主子玩了一夜……”
“住嘴!”
景蒼叱道。
看她露出的頸子、腕子全帶紅痕,身前也如蚊蟲叮咬般斑斑點點,站立的地面,眨眼泅出一小片靡亂的shi痕,那混濁細流還在沿著她的腳腕向地下滲。
他撇過臉,沉思良久,一字一句,如同圣令。
“虞緋,你若今日自戕,孤便既往不咎,你所犯下的罪責,不會降及虞家眾人。”
“自戕?”虞緋像沒聽清,重復著,“自戕啊?”
他果然和她想的一樣,恢復記憶
毒辣奸詐的女人
景蒼自幼生于宮廷,所見都是溫婉賢淑的名門貴女,從沒碰到過這種惡毒虛偽、狠辣奸詐的女人,拿她與三變木芙蓉相比,都是侮辱了那花!
他感覺被氣得全身血液逆流,xiong腔里的心臟砰砰亂跳。若能站起行走,他一定親自抓著她綁起來,用鞭子狠狠抽她一頓!
看著斷裂的雙腿,他盯向她纖細瑩白的兩腿。
虞緋被他看得全身發(fā)涼,怯怯后退兩步。他目光冷銳如刀,仿佛要削掉她兩只小腿。
想到外面都是他的人,她拉著衣衫將下身遮得嚴嚴實實,連腳趾也不露,小聲道:“蠱蟲既讓我們同生同死,若我受到重大傷害,你也會有感覺的。”
“你要把我兩腿打斷了,萬一我抗不過去死了,你也會被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