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今日有朱太醫給皇上請脈,對皇上叮囑了許多,但誰知皇上到底有沒有聽進去?皇上到底會不會在今年冬天駕崩?
年珠是眉頭緊鎖。
年若蘭很少在年珠面上看到這般神色,嚇了一大跳,輕聲道:“珠珠,王爺……王爺可是出事兒了?你,你可被嚇我啊!”
“姑姑,沒事兒。”年珠扭頭,沖年若蘭笑了笑道,“只是我向來懶散慣了,今日進宮不僅不能午睡,還要時時刻刻打起精神來,不過是有些累了。”
說著,她這才看向年若蘭,道:“姑姑,方才您說什么來著?”
年若蘭將方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年珠一點不意外,想了想,還是去見了三嫂董鄂氏一面。
左右今日都累狠了,明日再好好休息也不遲。
董鄂氏聽聞這話,愣了好久沒有說話,一開始她對這門親事是百般不滿,但她更知道,若真要離開雍親王府,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可她向來不是拖泥帶水的女子,很快就做出決斷來:“好,這事兒我知道了,珠珠表妹,謝謝你。”
她的眼眶泛紅,聲音發澀,但卻還是擲地有聲道:“我會盡快與阿瑪通氣的,看看該怎么辦,珠珠表妹你也放心,我既然答應你的事就定不會反悔。”
前些日子,她沒少鬧騰,可不管她怎么鬧,弘時和福建烏拉那拉氏都沒有松口的意思,話里話外皆是弘時子嗣艱難,定要保證鐘姨娘腹中的孩子平安出生。
所以她便照年珠所說,開始裝著與烏拉那拉氏“親近”起來,雖說烏拉那拉氏向來謹慎,卻也叫她聽到了三兩句不該聽的——烏拉那拉氏根本沒將弘時當成兒子一樣看待,而是存的利用之心。
“三嫂嫂,您說的話,我自然相信,只是……”年珠也從董鄂氏嘴里知曉了些許消息,知道她并沒有騙自己,如今是輕聲道,“只是您打算怎么與三阿哥一刀兩斷、劃清界限?不管怎么說,三阿哥都是皇孫,是王爺膝下長子,您想要離開雍親王府并不算易事。”
董鄂氏也是一籌莫展,低聲道:“我也不知道,辦法總比問題多……”
“三嫂嫂,您別將整件事想的太過簡單。”年珠既將董鄂氏當成了自己人,在她面前自然沒什么不能說的,“三嫂嫂你阿瑪是尚書,比許多人都更清楚朝中如今是什么局勢,你想想,若你阿瑪知道王爺會笑到最后,還會冒著得罪王爺的風險將你接回去嗎?”
“我想,他不喜歡三阿哥是真的,心疼你是真的,不敢得罪王爺也是真的……”
人是最擅長權衡利弊的動作,思來想去間,會做出對自己,對家族最有利的選擇。
董鄂氏渾身上下是愈發冷,呢喃道:“是啊,家中女兒統共有七八個,阿瑪如何會為了我鋌而走險?”
她一個忍不住,眼淚終于簌簌落了下來:“我該怎么辦?我能怎么辦啊!”
年珠握著董鄂氏的手,輕聲道:“三嫂嫂,若你相信我,我來幫你想辦法,到時候不管是和離也好,還是相親也好,總會讓你平平安安離開這里的。”
“可是……”董鄂氏胡亂擦了把眼淚,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我怕到時候我阿瑪不會同意。”
年珠卻是淡淡一笑,道:“若這話是王爺說的,你覺得你的阿瑪還會不同意嗎?既能保住女兒,又能保住與王爺的關系,你阿瑪哪里會不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