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天晚上,四爺并未來聽雪軒,而是去了鈕祜祿格格的杏香院。
翌日一早,三阿哥兒子的名字就定了下來——永珅。
珅這個字有美玉的意思,這名字取得不好也不壞,但不管怎么說,孩子有了名總是一叫人高興得事兒。
到了永珅滿月宴當(dāng)日,年珠就已聽說近來鐘姨娘與鈕祜祿格格關(guān)系不錯,尋常人并不會將這事兒放在心上,畢竟雍親王府內(nèi),很少有人和鈕祜祿格格關(guān)系不好。
但年珠卻從這件事上嗅到了危險的滋味。
人人皆知鐘姨娘得弘時喜歡,如今鈕祜祿格格與鐘姨娘交好,這蠢笨不堪的弘時豈不是成了她手中的劍,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因永珅到底是雍親王府長孫的緣故,四爺還是下令辦一場滿月宴,年珠等人全部到場。
但宴會上高高興興的,唯有鐘姨娘而已。
“三阿哥說了,說他今日事忙,不能過來,索性咱們這些女眷趁此機會聚一聚?!?/p>
“雖說永珅還小,但妾身請了高僧替他算過命,說他以后定大有所為呢……”
眾人是齊齊附和,畢竟這時候誰都不會那樣沒眼力見,紛紛說永珅以后瞧著是個有福氣的。
年珠今日聽得多說得少,看似在吃東西的同時,眼神卻很少從鈕祜祿格格身上挪開,在她的細心觀察下,只覺鐘姨娘對鈕祜祿格格尊敬之中卻又透著親熱,就好像……就好像熟識多年的老友。
湊得近了,她還能聽見鈕祜祿格格勸慰鐘姨娘的話:“……男子志在四方,不單單拘于內(nèi)宅,三阿哥對你們母子好不好,你心里清楚,萬萬不能因三阿哥今日沒到場而心生不滿。”
年珠聽了,都忍不住覺得鈕祜祿格格的確是一面面俱到之人。
但等著弘晝弘歷下學(xué)之后,年珠的“觀察”計劃就泡湯了。
因近來弘晝再沒像逛菜園子一樣逛內(nèi)院,弘晝見年珠的次數(shù)少了許多,如今他整日對著的都是沉默寡言、一心只有發(fā)奮讀書的弘歷,再見年珠,不免呱噪。
“包子臉格格,你覺得永珅像不像一個小猴子?雖說我如今也是當(dāng)叔叔的人,這樣說侄兒不大好,但當(dāng)初六弟弟滿月時就已長得很好看呢,永珅……嘖,長得真是一言難盡?!?/p>
“包子臉格格,你說好不好笑,永珅滿月,三哥這個當(dāng)阿瑪?shù)木谷徊宦睹妫恢赖倪€以為這不是他的兒子呢?!?/p>
“對了對了,包子臉格格,這些日子三哥很有些不對勁,很少再出門了,你說他到底想做什么?不會是當(dāng)了阿瑪后成熟了吧?也不知道我以后當(dāng)了阿瑪會是什么樣子……”
年珠很快從他的話中抓住了關(guān)鍵信息——弘時大受打擊。
她想,若這時候有人朝弘時伸手,弘時定不管這人是人還是鬼,毫不猶豫抓住的。
年珠看著眼前喋喋不休的弘晝,想了想,臉上些許笑容。
“五阿哥,這些日子你覺得便宜坊的飯菜味道如何?其中有幾道新菜味道還不錯……”
“嗯,沒錯。”弘晝這幾日被四爺盯得很緊,每日便宜坊送來的飯菜成了他唯一的盼頭,“但我最喜歡吃的還是燜爐烤鴨,雖說送過來的鴨肉沒有在店里吃的那么脆,卻也是好吃的……”
年珠就這樣含笑看著他,宛如看著只傻狍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