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剪整齊的指甲嵌進皮膚,掌心清晰地觸碰到喉結與脈搏的每一次跳動。
夏理甚至說不清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
是因為徐知競將事實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還是因為除了最殘忍的徐知競,再也不可能有其他人如此包容他的一切?
“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
夏理的眼淚還在落。
shi漉漉,撲簌簌掉到徐知競的唇邊。
后者并不反抗,而是這就么任由夏理發泄。
兩顆棕褐色的,被陽光映得如融化的蜜糖般柔和的眼珠無甚情緒地盯著夏理。
仿佛他也已經為此厭倦,又同夏理一樣,不知該如何收場。
“都怪你,都怪你……徐知競……”
——
夏理又開始不斷想起紀星唯。
與早先的情況略有區別,就連夢境都已然無法擺脫對方的影子。
穿著蓬蓬裙的公主與躺在血泊中的灰白軀殼交替出現。
偶爾并行,擠占夏理混亂的大腦。
服藥建議上的藥品名稱換了又換。
從□□,西酞普蘭換到萊博雷生,伏硫西汀。
可夏理依舊無法從困境中逃離,一味地沉默,麻木地看著紀星唯一次又一次倒在小小的過道間。
心跳沒有一刻平靜,自始至終無序地跳動。
精神的失控帶來□□的負面反饋。
窒息、反胃、乏力、痙攣,以及不知從何處蔓延的疼痛不斷侵擾著夏理,讓他幾乎沒有一秒鐘能夠體驗當下的生活。
部分人會在此時選擇終結一切。
但夏理太害怕死亡了,只好咬著牙清醒地體會到所有的痛苦不斷加深。
然后他又爬到了徐知競的床上,親手剝下束縛,以獻出自己的方式,來換取片刻的快樂。
夏理的愛早已不能被稱為愛情,而是一種用以粉飾痛苦與死欲的致幻劑。
活著成為一場期盼死亡的煎熬。
夏理意識到了這一點,過程從此變得無比漫長,甚至如同望不見盡頭的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