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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御前博弈（第2頁）

“楊卿。”李隆基終于開口，聲音溫和得令人心悸，“你且去督辦春衣事宜。”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將楊釗徹底劃出了決策圈。

楊釗聽著李隆基那溫和卻不容置疑的話語，如遭雷擊，渾身僵冷。他費(fèi)盡心機(jī)討好圣心，進(jìn)獻(xiàn)珍寶，甚至不惜諂媚逢迎，可到頭來，竟比不過一個李乾的分量！

馬屁精再得寵，終究抵不過開疆拓土的功業(yè)。李隆基雖已不復(fù)當(dāng)年英明，但吞并四夷的雄心猶在，權(quán)衡之下，終究還是偏向了李乾。

”臣……告退。”楊釗深深吸氣，竭力讓聲音平穩(wěn)，可任誰都聽得出，那話音里藏著微微的顫抖。

他躬身行禮，轉(zhuǎn)身退出大殿，每一步都走得極慢，仿佛腳下踩著刀尖。直到踏出殿門，冷風(fēng)一吹，他才驚覺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涼意直透骨髓。

李林甫微微側(cè)首，向李乾投去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天子選擇了李乾，說明此人在圣心之中的分量極重。以李林甫的城府，自然明白，這樣的人，要么拉攏，要么至少不能得罪。

只要李乾不威脅他的相位，他樂得做個順?biāo)饲椤?/p>

李乾淡然一笑，算是回應(yīng)。

“李卿，說吧。”李隆基挪了挪錦墩，身子微微前傾，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李乾壓低聲音，將謀劃一一道來。

殿內(nèi)寂靜無聲，唯有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

待他說完，李隆基、陳玄禮、李林甫、太子李亨皆眉頭緊鎖，陷入沉思。李乾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等待。

良久，李隆基抬眼看向太子：“亨兒，你以為如何？”

太子李亨搖頭，沉聲道：“父皇，此計太過兇險，成算不足一成。兵行險著，尚需七分把握，如此謀劃，恐難施行。”

李隆基目光如炬，在太子臉上逡巡片刻，忽而轉(zhuǎn)向陳玄禮：“老將軍以為如何？”

陳玄禮撫須沉吟：“陛下，此計雖險，卻似那‘投石問路’，縱使不成，于我大唐不過損失些糧草輜重。”老將軍眼中精光乍現(xiàn)，“可若成了”他重重一拍膝蓋，“便是開天辟地之功！”

“李相之意？”皇帝目光移向始終靜默的權(quán)相。

李林甫執(zhí)笏的手紋絲不動，語氣卻暗藏鋒芒：“石堡城一役前，不也有人斷言必敗？”他眼角余光掃過太子，“可見兵者詭道，豈能盡在籌算之中？”

這話猶如利刃，直指王忠嗣舊事。李隆基果然面色一沉：“朕那個義子”指節(jié)叩得案幾咚咚作響，“三令五申要他出兵，卻畏敵如虎！如今李卿一舉建功，倒要看他還有何話說！”

太子李亨額角沁出細(xì)密汗珠，正要辯解，卻聽皇帝厲聲道：“你與王忠嗣過從甚密，連這畏戰(zhàn)之心都學(xué)了個十成十！”龍袖一拂，“若打仗都要十成把握，朕隨便派個宦官都能凱旋！”

“兒臣愚鈍”李亨伏地請罪，錦袍下的脊背微微發(fā)顫。

李乾適時出列：“陛下明鑒，太子殿下所言確屬實情。”他不動聲色地?fù)踉谔由砬埃按擞嫶_是險著，臣亦再三躊躇。”

話音方落，便見太子投來感激的一瞥，兩人目光相接處，似有無聲的盟約締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