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鶴德彈落煙灰,火星墜入江水瞬間熄滅:“他查到蕭梧新的聯絡人時,就該給自己訂好棺材了。”
周旻海顧忌司家的權勢,程牧昀收買了許多次都不見他點頭,而且他還在東瀛人的幫助下,查到了軍火的去處,甚至找到了蕭梧新的同僚,再讓他查下去,遲早拔出蘿卜帶出泥。
許灼華沉默了。
是,周旻海必須死。
但是周旻海死了,司家的矛頭就直接對準了程牧昀。
怪不得程裕光那么偏激,原來是他也快要保不住程牧昀了。
現在,能保住程牧昀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讓程牧昀娶羅云樵。
許灼華指尖微微發顫,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她望著車儀表盤上閃爍的低油量警示燈,喉間泛起苦澀,她抬手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一聲嘆息混散在霧里。
陳鶴德把玩著打火機,金屬外殼碰撞聲清脆得刺耳:“怎么了二位?這么好的消息都不能讓你們笑笑?”
他歪頭露出玩味的笑,目光掃過程牧昀緊繃的下頜線,又落在許灼華蒼白的嘴唇上,“虧我還來找你們,就為了分享這個大驚喜。”
許灼華張了張嘴,喉嚨里卻像堵著團浸透冰水的棉絮,壓力如潮水般漫過頭頂,她甚至能聽見自己心跳聲在耳膜上擂鼓。
程牧昀猛地推開車門,低頭看著空空的油表,喉結滾動時脖頸青筋暴起:“的確值得慶祝。”
“去喝一杯?”陳鶴德瞇起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你們這是……”話音未落就被程牧昀截斷。
程牧昀繞過車頭,金屬車門被推開時發出細微的吱呀聲,月光斜斜切過他眼底未褪的血絲。
“沒事。”程牧昀伸手扣住許灼華冰涼的手腕,“走吧。”
他忽然笑了,嘴角揚起的弧度卻比哭還難看,“人生得意須盡歡——不是嗎?”
許灼華任由他拽著起身,又一聲嘆息逸出唇齒,她踩著搖晃的步子走向遠處忽明忽暗的路燈,影子被拉得很長,在地面上扭曲成猙獰的形狀。
反正現在程牧昀和陳鶴德兩個人都不擔心,自己的擔心也是多余的,還不如及時行樂。
程牧昀和陳鶴德兩人倒是推杯換盞,聊得很是盡興,但許灼華一直提不起興趣。
每個菜嘗兩口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只是不知道這倆人是怎么了,很能聊,也很能喝。
落地鐘敲過十一下時,許灼華揉著發脹的太陽穴起身,剛要去扶程牧昀,雕花木門突然被撞開,帶起一陣風。
許積信倚在門框上,銀質袖扣在壁燈下泛著冷光。
他身后跟著垂眸斂目的杏花。
許灼華僵在原地,指尖還攥著程牧昀皺巴巴的衣角,喉間像卡著塊燒紅的炭。
“怎么,還以為我被你關著呢?”許積信挑眉,露出那雙和她如出一轍的眼。
他邁步進來時,皮鞋踏在青磚上的聲響驚得陳鶴德猛地抬頭,卻又癱回去繼續呢喃。
許灼華喉結動了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眼眶莫名發燙:“抱歉,二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