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宏話才剛說完,葉瀾滄就明白了,要么是有人想借警方之手,除掉劉正明這個隱患。
博物館外的槐樹被風吹了個嘩嘩作響,幾片黃葉緩緩飄落,正巧落到了段景宏的警帽上。
段景宏摘下帽子,輕輕抖落了樹葉,目光望向遠處的那條云河鎮(zhèn)老街。
那里藏著無數(shù)像龍楚雄一樣的古董商,或許也藏著沐思茅消失的真相。
而現(xiàn)在就要沿著這條布滿古紋的迷局,一步步逼近那個隱藏在文物背后的犯罪團伙。
片刻,段景宏和葉瀾蒼二人回了市局,開始找王隊匯報最新情況。滇南市公安局的紅磚辦公樓在午后陽光里泛著陳舊的暖意,墻面上的爬山虎已經(jīng)染上了些許秋意,葉片邊緣泛起金黃。
段景宏和葉瀾滄踩著吱呀作響的木樓梯上樓,樓梯拐角處的黑板報還停留在嚴打走私犯罪的宣傳內(nèi)容,用粉筆勾勒的海關(guān)大樓圖案旁,貼著幾張已經(jīng)泛黃的通緝令。專案組辦公室位于三樓東側(cè),門是老式的實木雕花,玻璃上貼著“916專案組”的紅色紙條,邊角已經(jīng)卷起。
段景宏用單手輕輕推開門,一股混雜著煙草、油墨和速溶咖啡的氣味,立刻撲面而來。
屋內(nèi)六張綠皮鐵皮柜一字排開,柜門上貼著“文物檔案”“滇南黑市線索”等標簽,柜頂堆著成捆的卷宗,最上面還壓著個掉漆的搪瓷缸。
“王隊,您看這個指紋比對結(jié)果”年輕警員小李正趴在一張三屜桌上,對著臺燈翻看指紋卡,桌上的算盤和老式計算器并排擺放,計算器屏幕上還閃著“error”的大紅色紅光字體。
隔壁桌的老吳舉著黑色轉(zhuǎn)盤電話,用滇南的方言大聲喊話:“你們那邊莫瞎扯,先聽我講撒!九月十六號那晚路過云河路的拖拉機都要查!你跟老子扯牌照記不清?那相關(guān)的車型總沒有忘記吧?”
王保山則站在窗邊,背對著門口,手里夾著的香煙燃了半截,煙灰早已搖搖欲墜。他面前的木頭文件柜上攤著一張滇南市的地圖,地圖上用紅筆圈出了云河鎮(zhèn)和邊境線,幾個黑色箭頭從古城博物館延伸出去,分別指向了不同的黑市據(jù)點。
聽到腳步聲,王保山轉(zhuǎn)過身,眼底布滿血絲,警服領(lǐng)口松開兩顆扣子,露出里面發(fā)白的汗衫。
“回來了?”王保山掐滅香煙,聲音沙啞發(fā)問道,“去博物館那邊復(fù)勘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段景宏將沐思茅的手稿復(fù)印件和記錄著“六月初六,黑石渡,龍?zhí)ь^”的紙條輕輕放在桌上,葉瀾滄則快速匯報了陳維楨的證詞和劉正明的關(guān)聯(lián)。王保山拿起紙條,手指在“龍?zhí)ь^”三個字上摩挲著,辦公室里只有老吳打電話罵人的聲音和窗外的蟬鳴。
“劉正明?”王保山忽然開口,走到文件柜前翻找起來,“去年退休的副館長,正處級調(diào)研員?”
隨后,王保山抽出一個牛皮紙袋,里面掉出一張泛黃的合影,而且這張合影很特別。正是陳維楨辦公室里的那張,劉正明站在中間,手里拿著放大鏡,身旁站著年輕的沐思茅和幾個博物館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