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讓你找你就找!”二叔吼道,“找到之后,把那只繡花鞋,用你的臭襪子,里三層外三層地給它包起來!包得嚴嚴實實的!然后,塞到你床底下最深、最暗的那個角落去!”
我聽得目瞪口呆,這都什么跟什么啊?用臭襪子包繡花鞋?這是什么邪門的法子?
“二叔,這……這靠譜嗎?”
“你還有別的選擇嗎?!”二叔在電話那頭咆哮道,“記住,陽氣重的東西,不一定非得是童子尿、黑狗血!你一個二十幾歲的后生仔,腳上的汗味,就是你陽氣最足、也是最‘臟’的東西!那女鬼是水鬼,陰寒之物,最怕的就是這種又臟又燥的陽氣!快去!今晚別再給我打電話了!老子正打到十三幺的關鍵時刻!”
說完,他就“啪”的一聲,掛掉了電話。
我握著“嘟嘟”作響的聽筒,呆了半晌。雖然覺得二叔的方法極其不靠譜,甚至有點惡心,但眼下,我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我沖回后堂,從床底翻出了我那雙穿了一個星期、準備周末才洗的籃球鞋和襪子。那味道,連我自己聞了都差點當場去世。
我強忍著惡心,跑到外堂,踩著凳子取下了那只用黃紙包著的繡花鞋。我不敢打開黃紙,直接用我那雙“生化武器”級別的襪子,將它里三層外三層地裹了起來,裹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散發著奇異味道的球狀物。
然后,我按照二叔的吩咐,將這個“球”塞進了我床底下最深、最暗的那個角落里。
做完這一切,我癱坐在地上,緊張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說來也怪,就在我將“球”塞進床底之后,鋪子里那股陰冷刺骨的寒氣,竟然真的開始慢慢地消散了。那種一直如影隨形、仿佛有人在我后頸吹氣的被窺視感,也隨之消失不見。
我壯著膽子,再次走到浴室門口,側耳傾聽。
里面,再也沒有傳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滴答”聲。
看來,二叔那不靠譜的法子,竟然真的起作用了。
那一晚,我再也沒敢睡覺。我就坐在床上,背靠著墻,死死地盯著浴室的方向,一直熬到了天色發白,第一縷晨光從卷簾門的縫隙里照了進來。
鋪子里充滿了陽光的味道,昨晚的陰霾似乎一掃而空。我長長地舒了口氣,感覺自己像是從一場噩夢中活了過來。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彎下腰,伸手到床底下,準備把那個被我用臭襪子包裹的“東西”拿出來。
我的指尖觸碰到了襪子,感覺上面濕漉漉、黏糊糊的,像是沾了水。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將那個“球”從床底掏了出來,然后,小心翼翼地,一層一層地,解開了那雙已經變得潮濕的襪子。
黃紙包完好無損。
我打開黃紙包,那只青黑色的鴛鴦繡花鞋,正靜靜地躺在里面。
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正常。
但是,在包裹著繡花鞋的那雙襪子的內側,也就是直接接觸鞋面的那一面,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印出了一個清晰的、深陷在布料里的、濕漉漉的……
女人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