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法庭上砸翻桌椅時沒掉的眼淚,此刻正順著下巴往下淌。
半晌,他伸手想擦我的眼淚,
我卻像被燙到一樣縮回手。
江邢舟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許念,你大概真的……沒有心。”
“對你父母是,對我也是。”
我怔怔地看著他,
他眼里的失望像極了當年父親把我從河里撈上來時,那句“早知道就讓你淹死算了”。
我突然冷靜下來,聲音輕得像羽毛:
“對,你的小師妹有心,你去找她吧。”關于蘇芮,我所有的印象都來自江邢舟的描述。
他總是帶著欣賞的語氣說:
“蘇芮是個好苗子。”
“這姑娘邏輯縝密,模擬法庭上從來沒輸過,就差點實戰經驗了。”
有一次,我忍不住犯傻似的問江邢舟:“她這么好,比我還好嗎?”
江邢舟愣了幾秒,隨即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哄道:“你們沒法比。”
莫名地,我,笑了笑:
“你知道這么多,那你有沒有問他們我為什么這么做?”
她皺起眉,語氣陡然嚴厲:
“許念姐!過去的事為什么非要揪著不放?他們可是生你養你的父母!”
說完,她突然拽著我的胳膊,把我往跪在地上的父母面前帶。
“他們為了把你養大成人,頭發都白了,你卻在成年后,把他們告上法庭,現在還逼他們跪在這里求你原諒。”
她像個審判者般,高高在上地說:“許念!你簡直枉為人子!”
我沒心思搭理她。
因為剛剛被她那一推,我重重撞在石階上。
左腿的假肢以一種滑稽的姿態扭曲滾落在了一邊。
疼得我眼前發黑。
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直到,一個記者驚呼:“天哪,她戴的是不是假肢呀?”
“看著像……”
閃光燈更密集地亮了起來。
我滿頭冷汗地蜷縮在地上,像個被觀賞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