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愿拋下京城種種,放下過往一切傷痛,五日之后,瀛洲客棧,一同私奔向廣袤天地。
羈鳥歸林本是喜事,但她一想到院中的孩子們將會承受什么,就只得繼續忍受鞭撻。
她是何其自私。
香盈看她這樣子,撐著腦袋不解地問:“你怎么哭了?他寫了什么讓你傷心的話嗎?”“沒有。
”哦,那就是被感動到了。
她想著,還是給歡戀中的人一點感動的空間吧,于是帶著欣慰的笑悄悄退下。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縱使良心的譴責近乎要將她撕裂,但真正騎上馬,風穿過帷帽拍在臉上時,她還是感到了久違的快樂。
拿著姐姐給的令牌,她順利通過京城城門。
和當初告別少蔭時一步三回首不同,如今告別京城她卻不敢回頭。
馬蹄聲叩在她心里,把她的心緒震得起伏不平,說不清是激動還是悲傷,總之她一刻也不敢停下。
接應的人將她送到興都,便要與她分道而行,他們還要去另一邊策劃林家三小姐林雨薇之死。
林雨薇向面前準備去截殺自己的殺手告別,調轉馬頭作為許如真向瀛洲客棧奔去。
·“算著日子,她應該已經出京城了吧。
”魏子都暗自思忖,耳邊歌女婉轉的歌聲絲毫繞不進他心里,即使身在棲霞閣這處迷離鄉里,他也無法哄騙自己沉醉。
“魏都尉在想什么呢?”程煜笑瞇瞇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他既坐在這里,就等于宣告了自己的成功。
“程監軍留些神,還叫什么‘都尉’,該改口叫‘魏左領’啦。
”太子將醉未醉地笑著說。
飯雖飽了七分,可酒才喝足三分,齊景昱將酒杯在桌子上重重叩了兩下,侍從趕緊湊上來給他倒酒。
“屬下在想殿下吩咐的事。
”見太子杯中已添滿了酒,魏子都端起酒杯,腕上的傷口讓他端酒的手有些顫抖。
太子發現了他的傷,對他更是滿意。
只有和他一樣殘疾的人才值得他信任,程煜是膝蓋上少了塊骨頭,魏子都更是膝上腕處皆缺塊皮肉。
“做得到嗎?”“屬下定不負殿下信任。
”魏子都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從來自持,許久沒有如此痛快地飲酒,本該覺得舒暢但這酒卻像刀片,把他內里也劃得跟皮肉上一樣痛苦不已。
他還在想著她。
·被關了好一陣,還被打了一頓,林雨薇的馬術卻絲毫沒有退步。
“這果然比坐轎子快多了。
”她在心里想著,眼下這匹馬雖比不上截云,但也是匹千里難尋的良駒。
她快馬加鞭,趁天色尚明便趕到了瀛洲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