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估著時間,
果然看見一輛市面上常見牌子的黑色轎車遠遠駛來。
詹旭鴻收回目光從另一側設卡的過道刷工作牌進入,等黑色轎車靠近,
看守所閘門打開。在另一側正登記訪客信息的市民注視下,
轎車駛入看守所,詹旭鴻充當停車調度員,揮手指了個方向。
這輛轎車最終停在看守所側門。
閘門關合,
阻隔了普通市民的目光。
看守所內部處處是監控,
而此刻的監控室已經換了一批人觀察。
詹旭鴻走在前面領路,把人帶到犯人溝通室。這間屋子不大,一側是連排座椅,
另一側是嵌入了半面墻的單面鏡,
鏡子打孔的區域貼著對講標識。
單面鏡里,
穿著藍色囚衣的康維國頹然坐在狹窄空間里唯一的凳子上,仰頭盯著天花板正在發呆。
穿著迷彩軍服還來不及換下的季淮安靠近單面鏡,
語氣冷淡,
“想不想出來。”
這道清冽如凜冬的聲線透過單面鏡的孔洞傳進來,
康維國看向只能照出自己頹廢模樣的鏡子,
愣了下才不確定問:“季淮安?”
季淮安沒回應,
但康維國回想每次過年在院長媽媽家里聽到的簡短回答,真是如出一轍的清冷跟欠揍。
兩人每年過年都會去看望院長媽媽,可康維國總有種這小子十年八年都沒回來過的感覺,他開著跑車忙前忙后辦年貨,這小子就窩在房間里哪也不去。
早些年他每次想把人拽出來干點活,都會被院長媽媽教訓,不準去打擾這家伙學習。后來讀完博士,又變成不準打擾他工作。
嗤——
什么工作能頂得上闔家團聚,國家沒了你就轉不動了是吧?
康維國不止一次想拿幾沓錢甩他臉上,讓他立刻、馬上停下工作,滾出來過年。奈何早年不得志,明明是月賺上萬的工作,臨到過年只有辦年貨發紅包的錢,他這個想法一直只能盤旋在腦子里。
直到三十來歲,康維國覺得自己財運來了。跟朋友投資賺了筆大錢,一年百來萬沒問題,雖然過完年依舊是口袋空空出門,好歹幫院長媽媽把住所舒適度提上去了。
從拿不到大學文憑到逆襲當老板,大抵是九年前,大年初一中午吃飯又看不見季淮安下來,康維國怒從心中起,提著一箱子錢想好好教訓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