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離開,詹旭鴻才抓了抓衣服領口,身體漸漸松弛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看著只剩出氣的康維國,他又火急燎燎聯(lián)系醫(yī)院大領導派救護車過來,開始掃尾。
看守所有醫(yī)生值班,一聲招呼他們就提著醫(yī)藥箱沖過來進行緊急止血,確認接送季淮安的車已經(jīng)離開,詹旭鴻給監(jiān)控室的人打了個電話。
待在監(jiān)控室里因為這變故大氣不敢喘的眾人接到電話,不約而同放松下來,用權限開始刪除替換這段監(jiān)控。
等康維國被送去z市三甲醫(yī)院的icu進行緊急搶救,該清理的痕跡都清理完畢,時間已經(jīng)過去20分鐘。
詹旭鴻坐在看守所的辦公室椅子上,忍受著被冷汗浸shi衣物的涼意,靠著椅背放空了一會思緒,直到醫(yī)院那邊又打電話過來,說康維國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但是肋骨斷裂跟頭顱創(chuàng)傷至少要恢復半年。
雖然撞傻的概率很小,但不是沒有。
“我知道了,你們好好照顧他,我這邊很快會安排轉院療養(yǎng)。”詹旭鴻說罷,又問了句:“人醒著嗎?”
“沒呢,打了麻藥,還在昏迷。恢復好的話,應該明天晚上吧。”對方說。
“好。”
詹旭鴻應了聲掛斷電話,這記憶一旦翻出去,想要再塞回去就難了。他心里想著事,嘴唇卻無聲念著那串熟得不能再熟悉的數(shù)字。
在搜查的那段歲月里,他們最常做的事就是每個人每天守著上萬個公共攝像頭進行人臉篩查。這些篩查不用一直盯著,只需看結果,而一有閑暇,守著電腦的詹旭鴻總會點進公民身份信息網(wǎng),查找那一串身份碼。
但失蹤人口的字標總是掛在名字后面,他試著摳都摳不下來。
其實二十年過去了,除了玩家,又怎么會有人永遠保持年輕,那張照片已經(jīng)過時了。但就算是玩家,也該出現(xiàn)吧?怎么可能長達二十年不接觸現(xiàn)代社會。
專案組經(jīng)費充足找得入魔的那幾年,連國外都找過,就是找不到人。
詹旭鴻想歸想,手卻誠實地打開了電腦,看著需要填入開機密碼的窗口,他抬頭看向門口,一把年紀的老所長老老實實報了密碼。
“我又不吃人,進來坐吧。”詹旭鴻邊輸密碼邊說。
老所長進來找了個凳子坐在較遠的位置,公民身份信息網(wǎng)也需要密碼,詹旭鴻試了三個常用的,第三個蒙對了,他輕車熟路點開查詢頁面,手指在數(shù)字鍵盤上敲擊了十來下。
查詢一點,出現(xiàn)了詹旭鴻很久沒見過的加載標識。
“網(wǎng)有點慢,你們z市政府是不是沒錢?”詹旭鴻等待近四秒還沒得到結果,看向老所長隨意問。
這句話背后的含義與暗示有點多,老所長想著想著把自己嚇到了,正謹慎琢磨著該如何回答時,詹旭鴻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神色凝滯了。
失蹤,沒了。
詹旭鴻盯著看了片刻,多次確認沒有輸錯身份碼,直到手心冒出細汗才緩慢移動鼠標,點進這條信息里。
真的出現(xiàn)了?
還是說系統(tǒng)出現(xiàn)了故障?
詹旭鴻絲毫不敢掉以輕心,他像站在了絞刑臺上,等待著更新后的信息呈現(xiàn),對他進行審判。究竟是又一次的失敗,還是新的轉機……
或許是之前習慣了失望,當更為年輕卻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詹旭鴻罕見爆了句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