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的怒火沉淀下來,化作眼底深不見底的寒潭。
這時(shí),門口傳來小心翼翼的叩擊聲。
不等里面回應(yīng),門便被輕輕推開一條縫,英嬪那張寫滿忐忑與探究的臉探了進(jìn)來。
她憋了一整晚,抓心撓肝地想弄清楚昨夜這緊閉的殿門內(nèi)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她的眼珠子飛快地在室內(nèi)掃了一圈。
陛下穿著昨日那身明黃龍袍,雖然臉色陰沉得嚇人,但衣袍整整齊齊,一絲褶皺也無,端坐在床沿。
而向榆,更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在腳踏邊,低眉順眼,身上的宮女服連一絲凌亂的痕跡都找不到。
英嬪那顆懸了一整夜的心,終于落回了肚子里。
她暗自長舒一口氣,臉上立刻堆起溫婉的笑容,端著盛滿熱水的金盆走進(jìn)來,聲音柔得像摻了蜜:“陛下醒了?臣妾伺候您……”
“凈面”兩個(gè)字還在舌尖打著轉(zhuǎn),蕭徹已霍然起身。
他像是沒看見英嬪,更沒聽見她的話,裹挾著一身凜冽的寒氣,大步流星,徑直從她身邊擦過。
眨眼間,那抹明黃的身影已消失在門外。
英嬪端著金盆僵在原地,臉上的笑容碎了一地。
她張著嘴,茫然又委屈地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半晌沒回過神來。
陛下方才那眼神……簡直像看一塊礙事的石頭。
直到向榆默默站起身,準(zhǔn)備收拾藥箱的輕微聲響才將她驚醒。
英嬪猛地轉(zhuǎn)身,幾步?jīng)_到向榆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壓低的聲音又急又驚:“昨晚到底怎么回事?皇上他……他那臉色怎么那么嚇人?活像要吃人!”
向榆被她抓得胳膊生疼,面上卻依舊平靜。
她抬眼看了看緊閉的殿門,才湊近英嬪耳邊,聲音壓得極低,清晰地吐出幾個(gè)字:“娘娘,昨夜在玉芙宮,皇上被下了藥。”
“藥?”
英嬪先是茫然,隨即猛地倒抽一口涼氣,眼睛瞬間瞪得溜圓,聲音都變了調(diào),“難道是……那種臟藥?!”
她想起陛下方才那駭人的怒氣和反常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