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身患眼疾,幼時便顯,尋遍中原郎中不見有良方,那日我問她診治,雖想到會是巫醫(yī)之術(shù),可對此涉獵不深,不能解答,故而想請師叔指點一二。”
“呵呵,我哪里敢指點他顧方聞的徒弟。”常煥依呵呵笑了一聲,擺了擺手,片刻后,就見清霜從書房里取來了兩本醫(yī)書。
正是前些日子普陀寺那位僧人代為轉(zhuǎn)交的兩本巫醫(yī)孤本。
顧云籬接過書,指尖撥開書頁,將里面夾著的兩頁軟宣取了出來。
“那日過后,我便一直研究對癥的方子,而后恰巧得了這孤本,便在書中尋找緣由……但找了許久,只大概對的上這些,跟著書中圖解,我自己也依葫蘆畫瓢地寫了幾個方子。”
常煥依小指夾著茶杯,一手拿起她遞來的方子,蹙著眉看了幾眼。
“顧方聞倒是收了個好徒弟,”她喃喃了一句,“只是你尋得這幾味藥草都是良藥,雖靠的上癥狀,卻還是差些火候……巫醫(yī)之道,比中原醫(yī)術(shù)狠辣陰邪了幾分。”
說著,她點了點紙上幾味藥草,將它們換成了尋常醫(yī)者眼中致命的毒草。
“有句話叫‘一切不可為皆可為’,這幾味毒草相佐,會攻克毒性,不傷病患,達到治愈的目的。”
顧云籬恍然:“反其道而行之。”
“正解,”常煥依欣然道,忽而卻話鋒一轉(zhuǎn),“可凡事還需對癥下藥,我不知那女子病癥,如何為你解惑?”
語罷,她屈膝支肘,意味深長地看著顧云籬:“我雖對你師父頗有微詞,卻也不會因他行不義之事。”
心事被看穿,顧云籬一頓,卻也沒有被戳破的尷尬,她淺笑了一聲,抬手將桌上的書收好:“如今局勢風(fēng)云詭譎,還請師叔見諒。”
常煥依也不惱,撐著下巴哼哼了兩聲:“說吧,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是我先前……欠下的一樁人情。”顧云籬眸色黯了黯,垂下視線娓娓道來,“她身患眼疾,自小孤苦,主母欺壓,我雖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究其根本,看不出病由。”
常煥依卻嗤了嗤,有些不屑:“世間孤苦之人又少在哪里?你既行義醫(yī),便該知道,有些事情心有余力不足時,就該放棄,菩薩心腸在如今世道卻難行道。”
顧云籬搖頭:“非也……師叔只當(dāng)我與她有些同病相憐的意思便罷了。她……應(yīng)當(dāng)是個良善之人,只是不該被那眼疾給絆了終身。”
常煥依一副了然的模樣,擱下手中的茶杯,又問:“你口中的‘她’,是何人?是男是女,何方人士?”
她性格潑辣張揚,心思卻很細膩,看著眼前的少女一副滿腦袋的心事的模樣,更是覺得不能馬虎了。
顧云籬一頓,指尖相觸,猶豫著磨了磨,才開口道:“我不想欺瞞師叔。”
常煥依倏得提起了精神,暗暗覺得不妙,這預(yù)感剛浮現(xiàn)在腦袋里,緊接著便應(yīng)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