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那一次密談,顧云籬忽地一停,輕輕掃了一眼林慕禾,卻并未在她臉上看見什么異樣的神色。
莫非,她那日真的什么都沒有聽到?
“顧神醫是想說,禁藥是解我病癥的關鍵?”
“是。”
林慕禾蹙眉,抿唇沉吟一瞬,問:“事已至此,顧神醫不妨告訴我,我的眼疾究竟只是病理所致,還是另有隱情?”
她聰明,自然意識到了這異樣:究竟什么病癥,要用禁藥來做解?若是普通的傷病,肯定是用不到的了,再者,她從來也不覺得自己的眼疾的來處簡單。
顧云籬輕嘆一口氣,自知這件事總不能隱瞞著她,她是病人,更該知道病癥緣由。
思索良久,待林慕禾的茶水熱氣都不再翻騰時,她才開口。
“你的眼疾,并非病理,也不是有人下毒。”
“而是不知沾染了不知何處的蠱蟲,才引來這無妄之災。”
話畢,她見對面的林慕禾打了個寒噤,手指一顫,建盞也被擱在了桌案上。
“蠱蟲?”
對于林慕禾來說,這個詞確實陌生,本不該出現在她的生命里。
但她也只詫異了一瞬,隨后,怔愣的神情收回,她點了點頭:“稍懂事些的時候,我便有些感覺,這眼疾或許另有隱情,不然,就不會連宮中太醫都束手無策了。”
“普陀寺那次,你也是因眼中的蠱蟲被禁藥的氣味勾起,才會復發。”
原來如此,林慕禾終于了然,片刻,抬手緩緩地撫上自己眼上的白紗。
得知自己身體里,還有一個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東西的存在,這種感覺無不令人膽寒,縱使在顧云籬說之前,她已經做足了準備,猛地知曉,還是忍不住遍體生寒。
“所以,顧神醫的解法是要……”她很聰明,稍稍一想,便想通了。
“是要用禁藥,引我體內的蠱蟲?”
“正是,但因以前車之鑒,禁藥勾起的蠱蟲祟動,你實在無法承受,只得另尋他法。”她說著,再次抬起眸,直視她眼上那圈白紗,“所以,我要問你,我用的法子兇險,你可愿意?”
“……”林慕禾卻并未露出多么驚訝的表情,聞言,也只是輕輕一怔,“我信得過顧神醫。”
“現如今,顧神醫于我如同江上孤舟,若我不信顧神醫,便只能溺水了。”
得她這句首肯,顧云籬心中的惴惴不安感總算消散了不少。
既然她愿意全然信任自己,將她全全交給自己,那顧云籬,也定然不會辜負她這一腔炙熱滾燙的真心。
“回江寧后,為你調養幾日身子,便要用毒,慢慢勾起你體內的蠱蟲,再輔以藥浴,緩解用毒的候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