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再睜開眼時,顧云籬難得沒照這原先習(xí)慣的時辰起身,自然睡醒時,已是天光大亮,自己案前還擺著一份冒著熱氣的早飯。
船艙內(nèi)只剩下自己,另一側(cè)的林慕禾也先她起床,不知去了何處。
洗漱一番,又把早飯吃過,顧云籬舒展了睡了一晚有些僵硬的身子,撥開布簾,走出船艙。
那三人正在船艙之外,倚靠著船舷向遠(yuǎn)處眺望,見她出來,隨枝揚手朝她打了個招呼:“顧娘子醒得太是時候了,正好要在廬州渡停船了!”
顧云籬這才隱隱聽見隔岸的嘈雜人聲,走到船舷邊,向?qū)Π犊慈?,已?jīng)能看清些許勞作的碼頭力工了。
林慕禾正與清霜說著話,似是聽她羅列廬州當(dāng)?shù)靥厣〕?,難得睡了個好覺,顧云籬心情不錯,嘴邊也忍不住翹了翹。
這一幕也剛好給隨枝看去,她瞥了眼林慕禾,沒有注意到這里,湊上來,瞇著眼,調(diào)侃道:“顧娘子,好臂力?!?/p>
頭先聽見這一句,顧云籬還有些不明所以,揚眉看了她一眼,待看見她揶揄的眼神,她渾身一緊,立刻明白了過來:“你——”
“不忍打攪你與林娘子蜜意,我特地沒出聲,沒想到顧神醫(yī)看起來細(xì)瘦一個人,扛起個人也不在話下啊?!?/p>
面對此類調(diào)侃,顧云籬一向毫無招架之力,她欲蓋彌彰地眨眼:“原來隨娘子也醒著。”
“那是……你們兩說話窸窸窣窣的,也就清霜那樣睡得船沉了也不知道的聽不見吧?!?/p>
顧云籬:“……”她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接茬了。
好在隨枝點到為止,看見她這模樣,便不再說了。
船舶靠岸,沈姨娘叮囑了幾句船工,便帶著一行人下船。
清霜早就做好了這半日規(guī)劃,幾人由來過此地辦商的隨枝領(lǐng)著轉(zhuǎn)悠著吃喝,在鬧市上閑逛。
實則鬧市之中,也最易打聽到近來的訊息。
等燒餅的空閑,便聽見隔壁桌的幾人議論起近來突然多起來的難民。
“我家那個去打聽了,聽說是那邊不知為何鬧了場蝗災(zāi),幾乎沒什么收成,官府又不敢上報,怕驚擾官家的病,不讓難民出逃,卻也一直不給個辦法,壓不住那么多人,能逃的就都逃了!”
“我怎么聽說,是天降異象,有人說……”
“噓!可不敢瞎說喲……”
這兩人各執(zhí)一詞,不知真假。聽罷,燒餅也上了,清霜嚼著燒餅問起顧云籬:“也怪了,西南出事兒,師父也沒個音訊,莫不是真的沒那么簡單?”
“敕廣司已經(jīng)答應(yīng)去找?guī)煾?,在他帶來消息前,暫且別胡亂揣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