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擠了進來,便見那喬萬萬艱難從地上起身,腿并著,急得快要哭了:“求你,哪里有恭房?我憋不住了,方才喝了太多水……”
隨枝:“……”
“快快快!”清霜大驚失色,連忙把她扛起來,“恭房在下層,怎得沒把你憋死!”
困意也被嚇走一半,隨枝有些認命,一同跟著這兩人出去。
怎料才走出去一個拐彎的功夫,就被那眼尖的船工管事看見,立刻便叫住了幾人:“小娘子且住!”
后背一繃,喬萬萬面露痛苦之色,思來已悔之晚矣。
“壞了,情況緊急,忘了這茬!”清霜一拍腦袋,道了句壞哉,就想把喬萬萬往自己身后塞,但為時已晚,那船工管事已經瞧見了,再加上她這番做賊心虛的模樣,更加篤定了。
喬萬萬面露豬肝色,弓著身子已經快要憋不住了,憋得滿頭大汗。
“救命,我只想上茅廁……”
說話間,那船工管事一甩手邊的活計,快步走來回打量了三人一眼,那中間被箍著胳膊的穿著卻與周旁兩個大不相同,甚是顯眼。
“這兩位小娘子我倒是認得,”他停下來,目光鎖在中間的喬萬萬身上,佯做和氣,“不過……這位倒是看著眼生。”
“你自然覺得眼生,”危機關頭,隨枝兩眼一轉,叉起腰來,“這是我的小妹,方才接上來的。”
喬萬萬兩眼一瞪,愕然看著她,但奈何憋得難受,只能無助地低下腦袋。
這船工認得隨枝,知道她的來歷,對她也是頗為恭敬:“怕是廬州上來的?可是隨娘子,這到底是主人家租的船,你往上帶人,也要和主人家打聲招呼啊……”
“那知不知道,不都是管事您的一瞟眼的事情嗎?反正主人家在上層,多日也不下來一趟,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說著,隨枝一把將喬萬萬掩到自己身后,沖那管事笑了笑,道。
“這……”管事的心里也門清,拍了拍手背,無奈道,“隨枝娘子,我實在難辦啊。”
隨枝只是沖那管事笑笑:“我急著帶著我小妹上茅房,你這么擋著也不成辦法。這樣吧。往后往廬州運的香料,就交給管事您的船來運,您看這樣成不?”
眼看喬萬萬憋得已經快要麻木了,隨枝便快刀斬亂麻,果不其然,那管事聞言,臉上頓時云開雨霽,點頭哈腰地應下:“好說好說,既然是隨娘子的小妹,不過是多個人的事情,哪里還要叨擾主人家?上茅房是吧,從這下去右拐就是……”
果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人人見了錢,臉都換了一副,這管事都恨不得給隨枝掃干凈路上的灰塵,一路護送著把她們送下甲板,還不忘再提醒隨枝一番,別忘了方才說過的話。
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喬萬萬終于如愿上了恭房,再出來時,身心舒暢,方才跟著林慕禾她們吃得太多,出了下方暗艙,還不由得打了個嗝。
隨枝捏著鼻子看了她一眼,還是有些肉痛,長嘆一聲道:“世上哪有我這么菩薩心腸的,以德報怨不計前嫌,還給你圓謊……嘖嘖嘖。”
喬萬萬自知自己理虧,臉色頓時一換,雙手合十拜佛狀對隨枝道謝:“多謝這位……呃,姐姐,是我一時糊涂,走上歧途,經幾位姐姐搭救,我算明白了,今后定洗心革面、洗心革面!”
隨枝上下打量她一眼,冷笑了一聲:“沒關系,你不洗心革面,姐姐我有的是法子讓你后悔。”
如此這般,收了錢與給了錢的,還有偷錢的,心照不宣,沒人拆穿,一直謹慎活動在甲板層上,總算沒被人發現。
喬萬萬深諳識時務者為俊杰,把清霜有些小了的衣裳免了免衣角勉強穿上,每日睡在船板上,不敢再過分要求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