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沉默,直到回住處用飯,也沒有聲音,直至入睡前,崔內人為她梳發,才聽她輕輕嘆息了一聲。
手上動作一頓,崔內人低聲問:“殿下自福寧殿出來,似乎就有心事。”
眸光流轉,李繁漪看著銅鏡中自己模糊的面容,輕聲喃喃:“一個宗室子……”
“殿下?”
“崔娘,宗室之內,可有個叫‘李磐’的?”
崔內人思索了片刻:“是有,小太子殿下兩歲,也曾在太學授課。”
“……哪怕是宗室子。”
燭火搖動,李繁漪哂笑了一聲,眸中的寒意,也融入夜色之中。
礬樓之事,不出所料的京中傳開,因此,林家前去的人都被施以禁足懲戒,是而這些天,每日藥浴服藥未曾停歇。
用藥帶來的作用很快便顯現,蠱蟲被催動,開始緩慢地游走,深夜時,顧云籬聽見“撲通”一聲,原本就淺眠的她片刻便被驚醒,一把扯過衣架上的薄衫,奔出室內。
蠱蟲活動的詭異感受令人一陣陣心悸,又癢又疼的感受侵襲著林慕禾的五感,與上一次蠱蟲發作相比算不得痛苦,卻也足夠折磨人。
她倒在地上,身子一陣冷一陣熱,直打寒顫。
意識不清醒間,有人慌張跑來,及時將她橫抱起來,重新放回床上。
令人安心的氣息縈繞上來,重回榻上,她嗓子燒得說不出話,只能喑啞地喚了幾聲,伸出手來,胡亂抓了一番,想要找尋到依靠。
顧云籬她一只手墊在林慕禾腦后,在她胡亂動彈間,發絲從指尖急促地劃過,冰涼的觸感如流水般在手中掠過,驚愕之間,身旁人滾燙的呼吸噴薄而出,灑在林慕禾慌亂間扯亂她的衣領之間。
渾身一顫,手中力道一瞬間松下,顧云籬一同與她跌進床榻。
羅繡軟榻,有著她淡淡的皂莢氣息混合著連日來的中草藥味,霎時間將顧云籬弄得清醒了幾分。
“顧神醫……”不知天地倒轉的林慕禾終于低語出聲,掙扎間的中衣也紛亂不堪。
“我在這。”顧不上拉好衣領,顧云籬怕扯疼她,小心翼翼地扶她起來,將床頭匣子里的藥瓶取了出來,快速取了一顆。
林慕禾還在神志不清胡亂言語,在一陣衣物摩挲聲中,聽見顧云籬在耳邊輕聲說話:“我在這,沒事的。”
語罷,微涼的指尖摸上自己的唇瓣,林慕禾腦子空白了一瞬,緊接著,唇瓣被那截手指撥開,苦澀的藥丸順著唇齒滑落進口中,她怔愣了片刻,被苦澀的味道激得一個激靈,才停下無意識的動彈。
低頭看了眼凌亂的床榻,顧云籬松了口氣,抬起手看了看掌心,在她亂動的時候,幾根頭發也拉扯掉,在掌心糾纏著。
她衣衫凌亂,看了眼床榻上的林慕禾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微露的晨光中,顧云籬僅瞥了一眼,便飛快地錯開眼神,低下頭替她理好衣衫,蓋好了被子。
藥丸吃下去,痛苦減輕了不少,可仍舊存在,林慕禾難受,又在睡夢中咕噥起夢話來。
做完一切,顧云籬也沒了困意,便起身欲回房洗漱,可剛一起身,身上的薄衫便從肩頭滑落,落在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