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籬提起裙角,忍住已經有些異樣的聲音:“抱歉,見你午睡,沒忍心叫醒你。”
“無妨,”林慕禾沒有在意這個,指了指亭中的小桌上的小糕點,“是殿下派人送來的御廚糕點,我分了清霜和隨娘子吃了,特地給你留了。”
一個個綿豆沙包壘在盤中,十分可愛,可顧云籬卻無暇去看,她眸色有些奇怪,看著林慕禾滔滔不絕的嘴巴,介紹著眼前的糕點。
“林慕禾。”她忽然開口,倏地打斷了林慕禾。
“顧神醫?”后者歪頭,不明所以地愣在原地。
“我一下午不在,你為何不問我去了哪里……或者說,你不好奇嗎?”
眼前的空氣似乎凝滯了片刻,好半晌,顧云籬才看見林慕禾將手里的點心放回盤中,掖了掖衣角,緩緩開口:“我信顧神醫,無論你做什么,我都不會懷疑,不會好奇。”
“人人都有秘密,”她道,“顧神醫不愿說,我不會去問,也不愿讓你為難。”
“因為我知道,我只要相信顧神醫就好。”
她說著,輕輕笑了笑:“所以,顧神醫,不必心懷愧疚。”
晚風吹過,帶著花瓣吹入涼亭,落在了林慕禾的頭頂,她說話的聲音很慢,像是刻意給她留足了思考的時間。
眼前飛花而過,顧云籬看著她伸出手掌,在風中憑空一握,握住兩片花瓣:“顧神醫,今年庭院中的花開得怎么樣?”
剛來時,院中花草稀疏,但這一段時間里,有隨枝和她們一起侍弄,花開得已經很好了。
“花開得極好,隨枝前日還移來兩株姚黃與魏紫,”她頓了頓,“待你雙眼復明,我帶你在此處看花,如何?”
“我也有許多話,想和你說。”她看著林慕禾的臉,不敢移開分毫。
林慕禾勾唇應她:“好啊。”
火焰灼燒著木柴,發出一陣噼啪的細微爆裂聲。
低矮的山洞內十分逼仄,卻也橫七豎八躺著五六個人,一場廝殺似乎剛過,山洞內的幾人都帶著血跡,傷勢或重或輕,都倚靠著石壁調息。
片刻后,有人歸來,向洞內扔進來一只剛被抹了脖子的野兔。
邱以期有些艱難地抬起頭,看著白以濃將那兔子的尸體抓來,熟練的扒皮穿在劍上,架在燃燒的篝火上烤。
深夜一番險些兩敗俱傷的夜斗,劍道此次所來的人幾乎個個都受了或大或小的傷,來時將近二十號人,如今只剩下五六個人,還都吊著一口氣等活。
即使一番纏斗,眼前的人依舊沒有太過狼狽,一身貼身的白衣只有衣角沾染著灰塵和不知是誰的鮮血,她面無表情地翻烤兔肉,看見邱以期醒來,只朝他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