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傳了!”女史身后突然閃出來個身影,竟是喬莞,“我們剛得知顧娘子大半夜被叫進宮的事兒,殿下索性都不睡了,正和含娘子議論這事兒呢。”
女史不敢再阻攔,連忙迎她與隨枝進去,幾近子時,公主府內上下還依舊燈火通明,文星院中聚集得都是長公主的幕僚清客,林慕禾進去時,李繁漪正在與杜含交談著什么。
“夜半叫過去,多半是有些危急了……偏偏這次指名道姓讓顧娘子去,連阿喻也是方才知情。”
李繁漪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偏偏就要殿試了,怎會趕得這么巧?”抬眼間,看見林慕禾來了,才點頭示意了一番,“林娘子來了?”
她往后看了一眼,只看見隨枝和喬莞,并沒有清霜的影子:“清霜沒同你們一起來?”
“她不放心,跟著宮里來的車去了,我同她說了,稍后過來。”
林慕禾語氣平緩,看著氣定神閑,本來坐在小桌前有些頭大的李繁漪和杜含二人對視一眼,瞬息從對方的眼中讀到了什么。
“顧娘子又被召進去,還不知安危,林娘子卻不像前幾次那么著急了。”李繁漪瞇瞇眼,讓人給兩人衣衫收起來,奉上一杯熱茶,“看來娘子知道些什么?”
“正是,”林慕禾順了口氣,“云籬叮囑我待她離開來告知殿下。”
一瞬間,李繁漪和杜含紛紛坐直了,朝她望來。
林慕禾便將白日里折花時的話簡要告知了李繁漪。
……
子時的梆子敲過,屋中的幾人面色各異,暗自思忖著。
“依顧娘子所言,食物相克多半是偶然,卻引起了陛下疑心。”杜含道,“這倒是妙招,官家如今也確實是……”
確實疑心病過重,將死之人,卻意外的執拗,硬是想要撐到太子音訊確切的那一刻,至今也未另立儲君,越是這樣的局勢,伏在下方的人便越是惴惴不安,蠢蠢欲動。
“他老人家想最后試探李淮頌與桑家人,也想看看我究竟要做什么。”李繁漪抿唇笑了笑,“不過我應當是次要的。”
林慕禾不語,飲了一口茶:“那殿下要怎么辦?”
“如今可不是看我要作甚的時候了。”李繁漪笑了笑,“兔子急了還咬人,狗急了也要跳墻——”
“我不信他們能按捺住這種機會。”
隔日一早,天剛亮,消息便傳了回來。
顧云籬穩住官家病情,卻再次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顧云籬看護不力,禁足府宅中,官家一日不醒,一日不允出府。
俗話說事不過三,自今春官家聽聞太子失蹤,一口氣沒提上來病倒后,這是第二次陷入危急的昏迷了。
一時間,無論朝野巷陌,議論聲不止不休,原本定在明日的殿試不得不推后,這場秋闈開始之前便紛亂不斷,而進行之中也十分坎坷,一眾人的心可謂被吊到了高處,又被不痛不癢地放了回去,沒驚出什么波瀾,卻足以讓人心里難受出個好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