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她眉眼彎彎,還在笑:“我明白,殿下怕危險,我來保護殿下!”
“我要殺個人。”
一時間,李繁漪不知道該不該為她這樣遲鈍感到慶幸高興。
嵩山獵場乃是歷屆秋獵舉行之地,東京城郊,隔著一整座城與西面的金明池對望,因其背靠嵩山,得天獨厚的地形優勢,頗受王公貴族喜愛。
一場秋獵不僅只是步射六藝,更多的還是在這百官齊聚的地方交流人情世故,其余都是次之。
在皇家圍獵中做營生,放在哪說都是臉上沾光的營生,蕭介亭不理解這個現象,只知道擠進這里干活實在是難,他沒有什么計謀,只是靠牛一樣默默無聞吃苦勞力贏得了征工頭子的青睞,招他入伙。
半月之前,這嵩山獵場便開始精心布置起來,一眾征工而來的百姓衙役起早貪黑,任勞任怨地干活,到今日,獵場布置已初具樣貌。
除了整個嵩山的山頭,山下馬場步射場接連在一起,而演武臺與觀景臺一并勾連,屬于皇帝正位的地方則是視野最佳的位置,能夠將整個場地納入眼中。
若想有近身機會,就只能找個機會混進馬場內。
他正琢磨著,就見一個身著襕袍的官差走來,朝正忙碌的眾人望了幾眼。
“后日秋獵開幕后有捶丸馬球賽,馬場上缺幾個撿馬糞的,你們誰要來?”
與這些穢物相關的事情,人們都默契地遲疑了一瞬,思索著要不要忍一時去馬場上見見世面時,有個人幾乎是沒有思考,便大聲喊道:“我??!”
一眾粗布衣裳后,有個人身寬體壯,舉著手喊叫著。
君子能舍小節,撿個馬糞的事兒而已!
蕭介亭如是安慰自己。
秋獵前的前二日,被禁足許久的皇后桑氏終于被恩準解除禁令,準允一道去往獵場共賞。
皇帝與皇后為萬民之表,再將帝后感情不睦的事情鬧大了也于一國穩固不利,是而,這個決定并未有多少反對的聲音,而經此一事的桑盼,似乎也終于明白了皇帝的苦心,整個人都顯得淡薄了幾分,從坤寧殿出來后,還呈上了厚厚一沓一筆一劃抄寫的經文。
嘉興二年桑氏受選入宮,從西南一路來到東京,在一眾臣子推舉之下被選為繼后的人選,近二十年的時光,帝后“相敬如賓”,既沒有多么受寵,也沒有多么受冷遇,也順利誕下一子,這正是臣子們樂意看到的。
出坤寧殿這日,桑盼平日里最愛穿的艷色衣裳也換成輕簡的素衣,連同這幾日安安分分做事的李淮頌一起到福寧殿侍疾。
這兩人在身旁,顧云籬如芒在背,施針罷,囑咐了湯藥,便見桑盼端著藥碗與李淮頌走了進來。
立在一旁,這人雖然沒有看自己,但無形的壓力已經彌漫上來。
“顧大人,秋獵事宜可準備妥當了?”見她立在原地,李淮頌扭頭問,似乎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詢問。
“昨日已準備妥當,事先備好的東西已送去了嵩山獵場,待明日啟程,下官也會隨侍官家左右?!?/p>
“那還真是有勞大人了?!蔽怪顪蕼幍纳E涡α诵?,將最后一滴藥汁送完,旋即看她,“多日未見顧大人,氣色比起先前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