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身后的顧云籬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冰涼的劍刃更向里推了一毫,銳利的疼痛伴隨著腹部難以忽視的疼痛交織而上,幾乎令她眼前一黑。
“娘娘是覺得他一旦登基便可高枕無憂?”說話時,聲音幾乎是從顧云籬牙縫里擠出來的,這人是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元兇之一,她如何能不恨?這樣好的機會放在眼前卻不下殺手,不過是她想親自為蒙冤枉死的家人親自洗刷冤屈罷了。
“那娘娘不妨想想,自己有沒有那個高枕無憂的命,”她道,“我恨娘娘入骨,娘娘豈不知?”
后背緊繃,桑盼瞳孔驟縮。
“十余年前的云縱究竟因何而死,娘娘不知?”
語罷,她感受到身前這人身體一僵,緊接著,她的聲音傳入耳中:“你——都知道了?”
顧云籬一揚眉,心道:果然有隱情。
她腦中飛快運作了一番:“普陀寺下三百余斤禁藥、自裁而死的明覺和尚……”
頓了頓,另一個線索拼湊上來,卻缺少聯系,可她還是說了出來激她:“大相國寺內的昭罪宮。”
“娘娘還隱瞞了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桑盼忽然發瘋似地重復著,“絕不可能,我明明——”
話說了一半,她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猛然一滯:“你竟敢誆我!”
可見這三個碎片,果真是有聯系,否則便不會引著桑盼做出這樣的反應。
李淮頌面色復雜,看著她,眼神竟然有些詭異的平靜:“你們盡管鬧,官舍之外禁軍圍得水泄不通,我看你們能如何。”
他的話不錯,眼前這局勢,除了被顧云籬挾持在手邊的桑氏,幾乎沒有優勢,一個清霜又能抵抗幾個禁軍?終究寡不敵眾。
清霜咬牙罵道:“好一個chusheng,連自己親娘都不管了!”
這罵聲卻并未激起李淮頌的片刻色變,他幾乎是沒有猶豫,扭頭便帶著那兩個禁軍走出了官舍。
而桑盼的面色愈加難看,幾次喘息沒能成功,緊接著,兩眼一閉,竟生生疼暈了過去。
沒了她一概的支撐,顧云籬一驚,她便“撲通”一聲,毫無倚靠地癱倒在地。
清霜面色復雜,看著地上闔著眼的女人,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汲汲營營一生,到頭來又得到了什么?眾叛親離,甚至親子都不愿為她妥協,這便是所謂的“最是無情帝王家”嗎?
顧云籬與她感受一般,恨意翻涌過后,又有一股愴然襲來。
“清霜,”李繁漪吸了口氣,“把她綁起來。”
“殿下是要去救李磐?”顧云籬收了袖劍,問。
“談不上救不救,只是若不表示一番,不知要叫旁人怎么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