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顧大人呢?林娘子已經提了,顧大人也說說吧?”
眸子動了動,顧云籬思索了片刻,旋即起身:“臣要得簡單,只要兩個字。”
“兩個字?哪兩個字?”
“是‘公義’二字,”她叉著手說道,連同林慕禾也起身,“秋獵前,大理寺承接重查罪皇后滑胎一案,但遇此事后擱置,此番,我只求能追查下去,讓真相清明。”
語罷,堂內安靜了幾瞬,片刻后,李淮儀動了動已經有些僵的上半身,輕嘆了一聲:“該說是巧合,還是冥冥之意?”
顧云籬與林慕禾都是不解,卻沒出聲。
“今早右仆射在中書當值,向我述職,還提及此事。”
顧云籬心頭一顫,揚了揚眉:“下官不明。”
“他說此案時隔久遠,且涉案之人都已入罪,先帝西去,朝局不穩又國事繁多,何苦動用人力來為一件無益之事費心。”
瞳孔一縮,林慕禾咬了咬唇,剛想開口說話,卻被顧云籬按住手:“右仆射乃中書重臣,在下不過是一個太醫,自不敢指摘右仆射,但臣一心別無所求,只求能完成這件事。”
右相做賊心虛,明面上無法直接對顧云籬下手,便想到用這樣的方式阻撓舊案再查,他恐怕想悄無聲息平息此事,卻不想顧云籬竟然會在此時提出來。
兩人的表情都不算明快,分明是一番犒賞,卻都沒有喜悅的神情,反倒有些沉重,李淮儀瞇了瞇眼,眼前景致一虛:“看起來,二位都像是知道些什么。”
顧云籬不語,只是仍舊維持著方才的姿勢。
“一切,當以舊案真相為準,”顧云籬道,“如臣方才所言,只要‘公義’二字。”
“好,”李淮儀應聲,“顧大人的要求并不過分,我樂得承這個情。”
除卻這件事外,三人之間似乎也沒什么話可講了,中書正堂外剛巧傳來為留下辦公臣子送飯的聲音,李淮儀也適時地放了二人離開。
兩人走出,迎面走來個林宣禮,手里提著個食盒,與平常所見時的模樣十分不同,林慕禾沒忍住多看了兩眼,旋即,只是微微停下,朝他點了點頭。
出了中書,二人在馬車之中,才終于能放下其他來說話。
“東宮態度模棱兩可,如長公主所言,他們這些人酷愛保全顏面,若真查下去……他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嗎?”林慕禾瞥了眼車外再無旁人,這才大著膽子問道。
“我看東宮,并非沒有此意,”馬車行進起來,車身晃動,顧云籬從一旁取來一個手爐,包上細絨帕子遞到林慕禾手中,“左相倒臺,朝中清流大喜過望,明面來看,確實是件好事,畢竟能夠掣肘皇權的一大隱患消失了。”
有些發寒的指尖被暖了起來,林慕禾一愣:“你的意思是說,桑厝已死,他便是下一個……”
“他便是下一個權閥,”近來東京城內降溫,倏地冷了許多,有時就連呼吸都有白霧,“還冷嗎?”
“晚些時候,在房里悄悄做,如何?”
“不冷的,”搖了搖頭,林慕禾笑笑,“回家就好了,前幾日地龍打通了,想來今天燒了火就暖和起來了。”
“右相一家獨大,這半年前后,倒臺了戶部尚書,左相下馬又牽連出一幫大臣,一時間,朝中能制衡他的人還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