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就上升到這個程度,就連李繁漪也沒忍住訝異地揚眉,看來白崇山看不慣林胥已久,這倒正好,省得她再費口舌了。
他語罷,不少人應和。
“殿下,林仆射勞苦功高,臣等皆知。然,龍門之務,非比尋常。其溝通朝野,監察隱秘,所涉皆系國本。正所謂德不配位,必有災殃;力不稱職,必受其累啊。”又一人走出來,直言道。
林胥面色有些發白,一個晚間,他未進多少吃食,幾杯烈酒下肚,此刻灼燒著他的胃部,又讓他出了一頭冷汗。
“今日本是慶功的好日子,”李繁漪嘆息一聲,“但此事要緊,本宮不得不在這殿上來講,右仆射,你還有什么話要講?”
“江湖草莽,桀驁難馴,然江湖之大,耳目亦有不及之處,此等突發之變,防不勝防,”他手心里沁出汗來,“臣執掌龍門十載,不敢言功,然夙夜匪懈,兢兢業業。西南平叛之中,龍門密諜傳回多少緊要軍情?清剿余孽之時,龍門暗線又立下多少功勞?此乃諸公親見!”
“我倒忘了,”他語罷,一直旁觀此事的李淮儀卻忽然開口,“西南開戰前,不少江湖門派自稱只認龍門,不認朝廷……這群人言語之間,倒快叫我忘了,這龍門本非右仆射一人所有。”
此話一出,眾臣惶恐,藐視皇威之事在這叛亂結束后更是敏感,誰敢再提?
“你執掌龍門十年,便真當這鎮官之權是你林家私產了嗎?”冷冷的聲音傳來,也讓林胥飛快地明白了一個事實——這場不可避免的清算果然還是這樣開始了。
在這最敏感的事情之下,林胥再不能反駁一句。
此刻,以退為進,才尚且能保全:“殿下,臣絕無此意……”
“是嗎?”他要自請下野的話猛地被李繁漪打斷,“我看并非如此啊。”
她語罷,勾手喚來崔內人,后者捧著一疊厚厚的文書,遞了過去:“三日前,劍道掌事向我遞來這些東西,你猜猜是什么?”
話音一落,她一甩手,文書啪嗒跌落一地,白崇山眉心一抖,上前撿起一個,展開看去。
“你依仗劍道起勢,這些年暗自靠劍道培植了你龍門多少勢力,見其無用又欲趕盡殺絕!你可覺得天衣無縫?!”
白崇山的手一抖,看著文書上的內容,忽然便明白了過來,他這是被長公主繞進她的圈子里,被她當了槍使了!
顧云籬冷冷看著,雖有驚愕,這清算來得如此之快,但看著林胥如今被千夫所指的模樣,心頭難不升起快意。
原本歡慶的大殿內,竟成了清算林胥罪狀的布告堂,但他的罪孽,又怎會僅此一樁?
“殿下!”忽而,久坐的林宣禮叉手起身,在李淮儀銳利的目光之下,還是站起了身,“終究只是劍道一人之言,若不細察,錯怪忠良,又該如何?”
冷冷笑了笑,李繁漪心道不愧是父子一心,吸了口氣:“也罷,本宮自然不愿冤枉了好人。只是右仆射龍門鎮官之職,還是先停一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