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宜心不甘情不愿地閉上眼,昏沉的大腦仿佛墜入一片漆黑眩暈,那瞬間仿佛空間時間齊刷刷后退。
恐怖的感覺,可她眼皮沉沉,睜不開。
如果是夢的話。
今天的一切都帶有迷離的色彩,不太現實——她怎么可能離奚然這么近。
叢宜無波無瀾地想,死在夢里就好。
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
叢宜沒昏太久,但奚然還是睡著了。
醫院環境嘈雜,奚然沒睡實,叢宜一起身,奚然就醒了,她伸了個懶腰,看著眼神一片空白的叢宜說:“你可算醒了,你發燒了你知道嗎,燒的巨厲害,溫度降不下去人也叫不醒。”
叢宜只是看著她。
奚然一撇嘴角,知道這大概又是她未醒透的狀態,感覺叢宜的開機時常要比別的人更慢更長。
她沒忍住好奇心問了她媽媽關于叢宜的事情。
奚母竟然有點驚訝,奚然幾乎從來不會打聽別人的私事。
但其實也沒有什么,只是叢宜的童年經歷不太好,由此引發的一些伴隨現象。
猜猜也差不多。不知道為什么,奚然其實并不意外,好像很久很久之前被埋下一個楔子。
她在寢室快嚇死了,扶著叢宜打車來的醫院。
叢宜雖然叫不清醒,倒還能走兩步。
周圍冰冷雪白,空氣里藥液的味道濃烈,奚然仍是早起那件長裙,長卷發扎了起來,不適合出現在醫院的模樣,偏偏此刻在她身邊。
奚然問:“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叢宜直勾勾的盯著她。
奚然:“……”已然麻木。
她想了想,覺得就算叢宜開口也只會說“好多了”、“沒事了”這樣形同敷衍的話,問是沒有用的,她去摁床頭鈴準備叫護士,剛彎過身毫無防備地被叢宜一把勾過去抱住了——
這個姿勢被這樣勾過去根本就不可能站得穩,奚然算是砸在叢宜身上。
被人擁住的感覺沒能細細體會,奚然驚錯:“你、你別動,你的針頭!你掛鹽水呢!”
鈴響之后,疾步趕來的護士仔仔細細地看著叢宜的手背:“……”明顯已經不行了,需要換個地方再來一針。
她拔掉針頭之后說:“摁住,等我去準備一下東西。”
奚然說:“麻煩你了。”
她剜了一眼叢宜,雖然帶著惡狠狠的勁兒,聳著鼻子、氣鼓鼓的,但其實還是沒什么殺傷力。
叢宜這時候醒了,看上去仍舊很虛弱,垂下眼睫,默默摁住出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