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惟也低頭看了看:“不被允許。”
司酌律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教廷允許,面露嫌惡:“當圣子有什么好?連這點兒自由都沒有。”
楚惟想,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
但當不當圣子也不是他能決定的——從一開始,他就不曾擁有過「自由」。
司酌律拎著燭臺,火光和他的心一樣左搖右擺。
小圣子的雙足平日只會踩在光潔的大理石或者金絲軟墊上,每日有侍從用花蜜、圣泉和極北松脂制成的乳膏精心呵護。
現在卻沾著密道里不知多久沒打掃過的塵埃,雪白的皮膚上一抹格格不入的灰。
怎么看都覺得扎眼。
楚惟見他一直盯著自己,咬了咬嘴唇,試探地問:“那個……你可以抱我嗎?”
他好久沒有神廟之外的地方親自走路了,再加上本身就愛干凈,除了圣靈之花的花田,其他地方踩著臟兮兮的,很不舒服。
司酌律:“?”
少年明白過來他什么意思,臉都黑了:“我們現在是綁匪和人質的關系,又不是在過家家。”
楚惟點點頭,又問:“過家家,會有這個環節嗎?”
他在溯夜鎮見過別人過家家,可從來沒有收到過邀請,并不懂得具體是什么樣的玩法。
司酌律啞然。
他小時候經常被司羽心和她的朋友們強行拉去扮演寶寶,也不用做什么,躺在野餐布上,在她們需要的時候裝作嬰兒哇哇哭幾聲就行。
這種丟人的事兒肯定是不能告訴小圣子的。
他梗著腦袋:“我怎么會知道。”
楚惟察覺到他又進入了防備姿態,雖然不知道原因。
他細聲細氣地哄:“那我不說了,你不要生氣呀。”
少年的確在生氣,但氣的是自己:教廷的人都是一丘之貉,都該死。但凡換個人,他早就用麻繩捆對方的嘴,用刀放點兒血威脅,不許說些蠱惑人心的話。
為什么偏偏對這小孩心軟?
明明就……明明就一樣蠱惑人心!
司酌律氣沖沖地甩開楚惟大步向前走,很快那燭光遠成了螢火,愈發飄渺。
楚惟有點兒害怕被丟在無聲無風的黑暗里,正猶豫要不要叫一聲對方的名字,就見此前離開的人又氣沖沖走回來——
然后,背對著小圣子蹲了下來。
楚惟茫然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這是要做什么呀?
見身后人半天沒動靜,司酌律轉過臉,仍然表情很兇地蹙眉:“愣著干什么,上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