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不愿意,我打斷她的腿!」
他恐嚇般朝我亮出拳頭。
我側(cè)過頭,聲音不高道:
「我沒有不愿意。」
這話一出,杜聞驍忍不住驚訝地看了我一眼。
我卻完全沒有注意,一心想著祈福的事。
自從知道兒子是被施柔害死后,我一直覺得很愧疚。
如果兒子不是投胎到我肚子里,也不至于連這個(gè)世界都沒來得及看一眼。
是我沒保護(hù)好他。
這么想著,到了香積寺三千臺(tái)階下,我想也不想就跪了上去。
一階又一階,心誠至極。
施柔卻因?yàn)殡y得和杜聞驍一起出門,此時(shí)格外興奮,像是春游一般又笑又鬧。
杜聞驍見狀,眉頭輕輕蹙起。
「我們是來給沒出世的兒子祈福的,但我怎么看你一點(diǎn)不傷心,還不如施柔有誠心呢?」
施柔臉上表情頓時(shí)一僵,又很快佯裝低落道:
「兒子沒了,我怎么可能不傷心。只不過看你一路上太沉悶,怕你太傷心,想活躍一下氣氛罷了。」
杜聞驍這才緩和了表情,溫聲哄了施柔幾句。
施柔松了一口氣,但掃向我的眼神滿是陰狠。
趁杜聞驍不注意,她猛地沖過來,朝我胸口就是一腳。
我正專心祈福,毫無防備下,直接滾下臺(tái)階,直到腦袋撞到臺(tái)階旁的樹,才終于停了下來。
額頭上流下來的血一瞬間模糊了視線,我只覺得渾身像散架了一樣,痛到不行。
施柔站在上面的臺(tái)階上,臉上一閃而過得意:
「哎呀!小柔你怎么這么不小心滾下去了?莫非是因?yàn)楣虬莸臅r(shí)候跑神了?」
「這可不行,不誠心的話,我兒子繼續(xù)在下面受苦可怎么辦?」
看著杜聞驍立馬陰沉的臉色,我心頭一顫,連忙解釋道:
「我沒有跑神,是她踹了我一腳我才摔下來的!」
但他顯然不信,走過來揪著我的頭發(fā),毫不客氣地按著我的頭往地上砸。
「跑神還敢冤枉婉婷!重新跪,再不專心,我就直接把你推到山崖下喂狼!」
嗓子里的血腥瘋狂往外冒,我再說不出話,只能艱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回到山腳下臺(tái)階處,我強(qiáng)撐著腫脹的膝蓋,又開始重新跪。
眼淚混著額上流下的血一起砸在青石臺(tái)階上,一滴一滴,蔓延了一路。